這貓兒的確又圓又白又標緻，小女人第一眼就喜好上了。她向燕三郎伸出雙手：“來吧。”

燕時初忍不住笑了。

而後珠光一閃，女孩緩慢閉眼。

盧雪仙眼睛一亮：“清影也在？太好了！”

一百多年的推演、一百多年的悉心等候，轉眼又要成空？

最後歸於安靜。

一簇小小的火苗從燈芯燃起。

熟諳，但睽違已久，久到彷彿隔世。

她先是皺眉，有些痛苦，但很快轉為了蒼茫，驚奇……

女孩躊躇一下，才道：“樓梯太窄，狼上不來。”

不是盧雪仙？

她是暖陽，她是清風，隻要一個眼神、一聲輕笑，就能將貳心底堆積四萬多個日夜的陰冷和塵霾，一舉掃儘！

“幾歲？”

也不知過了多久，先前兩名弟子又折回，稟報導：“衛國太師領走卞白屍體，已然離境。”

她的目光比疇前更亮了，還多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雖是九歲女孩的臉，但有甚麼不一樣了。

姚穗兒也知傷害儘去，這才走下樓梯，推開小門走了出來。

“也是父母雙亡？”聽者心中一動，“你何時回到離原鎮？”

“昨夜。”掌櫃抹了抹腦門兒上的汗珠，“彷彿是過了子時。本來能早些返來，不過鴻溝上的棧橋斷了，遲誤了兩天。”

“放心，我言出必行。”燕時初笑了，把白貓招到身邊，“不像有些人承諾未果，最後還要我替她完成。”

“千歲。”他忍不住了，一把將她抱緊，再也不肯放開。

吳叔謹慎翼翼問道：“宗主，有何不當？”

“你是不是也要我拿那盞燈？”

女孩看他的眼神保持警戒，但掌櫃衝她點頭表示，因而她道：“她太笨了，我不幫手，她就死了。”

燕時初嗯了一聲：“他說甚麼了？”

這麼多年的策劃、算計，這麼多年與垂死、與天道的博弈，值了。

女孩喝彩一聲，笑得暴露一口小白牙：“你的貓歸我了！”

小女孩比了個手勢，九。

“呼”地一聲輕響，燈亮了。

“――燕小三。”

此時，白貓的一聲“喵嗚”將燕時初喚回了神。

這裡又剩一人了。

此時小燈慢悠悠飄了起來，就懸在小女孩身邊。她往外走開兩步，它就立即跟上，寸步不離。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狼妖攻擊人類，被我的靈獸殺掉。”

然後――

燕時初安撫他：“冇事，死了。”

燕時初問掌櫃：“疇前在你店裡用飯，彷彿冇見過這孩子？”

燕時初揮了揮手，不再多言。吳叔從速牽著盧雪仙走去巷裡，分開前一轉頭，隻瞥見元聖落寞的身影。

韓清影就是昔年護國公韓昭的先人。

萬一被黑狼盯上呢？這個年紀的女孩，會本能地避開傷害。那麼大一頭黑狼，成人都乾不過，何況是她？

他順著芊芊的目光看去，就對上了另一雙眼睛。

她穩穩站立，如同睡著。

到底是那裡出錯？

她的個頭比盧雪仙還要小些，但皮膚幼白、麵龐精美，眼睛更是靈動有神。

終究，女孩漸漸展開了眼。

“卞太師說，是他養子無方，歸去要閉門思過，然後流了幾滴眼淚，麵向東方拜了三下。”

白貓已將顛末說與他聽。

“這是甚麼，為何跟著我？”

話未說完，他就瞥見樓底陳屍的黑狼，嚇得後跳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