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王瞄著一片破敗的王室儀仗，聽著這有氣有力的頌歌，隻覺一片茫然。甘茂冇有聽清歌詞，大聲問道：“是何頌辭？何嘗聞也！”顏率對著秦武王一拱手道：“啟稟秦王：這首《客頌》，乃天子特地為驅逐秦王而作。”秦武王毫無神采地點點頭，與孟津渡口的張揚風發判若兩人。

“白起，你不做中軍司馬？”甘茂大為驚奇。

“起碼三日以內不會攻城。”

十多年前，宜陽本來已經被秦軍占據。但在秦國大破合縱聯軍後，張儀為了完整拆散合縱，又將宜陽償還韓國，與韓國締結了歇兵盟約。但韓國今後大為警悟，對宜陽鐵山重兵戍守，駐守了五萬新軍。如果僅僅是這五萬韓國新軍，也不在秦軍話下。可秦惠王一死，張儀司馬錯同時離秦，緊盯秦國的山東六國情勢突然大變：魏趙楚三國當即號令規複合縱聯軍，抗擊秦國東出。韓國照應最力，率先出兵五萬。齊國雖想置身事外，但也不想開罪山東戰國，隻出了八千鐵騎。唯有燕海內事吃緊，例外冇有出兵。在甘茂雄師集結東出的同時，山東五國也同時向韓國邊疆集結了十萬雄師，連同駐守宜陽的五萬韓軍，十五萬雄師決意大戰秦軍。

“啪”的一聲，秦武王拍案大聲道：“這天子有甚個當頭！來人，搬出本王帶來的大秦鳳酒。再搬出行軍牛羊鹿熊肉，大咥痛飲！”

四 大雨落幽燕

“王妃王子狐疑千夫長之職與王命冇法婚配，白起稟報全職，無得有他。”

俄然，一隊紅色車騎從官道上劈麵開來，樂聲號角聲模糊可聞。

“來者自來，何敢勞天子犒賞？”邦交詞令，秦武王說得冰冷生硬。

雖是三月末，薊城田野還是一片蒼黃，與一片綠野的秦川判若兩重六合。匈奴販子跟著熙熙攘攘的人流進了薊城，既冇有遭到盤問，也冇有被人重視。畢竟，這類翻穿羊皮裝、連鬢絡腮大髯毛的匈奴販子在這裡是太多太多了，連薊城的酒坊客店也都飄散著揮之不去的牛羊膻腥味兒。進得城門，為首匈奴販子操著生硬的匈奴式燕國話洪鐘般笑道：“各買各貨，三今後一道回，各走各。”一揚手，三人散開在鬧鬨哄的市人中去了。

老顏率站了起來道：“秦王請看：周室群臣正在代天子郊迎。”

齊宣王終究忍不住了，感覺這個子之在燕國掌權，無異於在齊國背後蹲了一隻猛虎，後患無窮。與孟嘗君一商討，當即派新任大將軍章之儘起齊國五都之兵十萬雄師討伐燕國。子之聞訊，親率五萬東胡邊軍在燕國鴻溝迎戰，決意一戰成績霸業。誰想燕國的東胡邊軍本來多是貧困卑賤的獵農後輩，跟從子之，圖的便是子之變法，脫除他們的隸籍，實實在在地分給他們一片地盤。現在子之稱王，完整健忘了當年慷慨激昂的承諾，反倒是比燕國老王族更加刻薄地盤剝國人獵農，邊軍的戰心早已經悄悄地崩潰了。兩軍一接戰，齊國的十萬雄師勢如破竹地攻破了燕軍中堅陣營，昔日精銳無匹的東胡邊軍兵敗如山倒，子之隻帶領五六千殘兵逃出了重圍。齊軍一鼓作氣追擊到薊城，偌大的燕國都城竟無一卒開戰，連城門也不知被誰事前翻開了。章之率軍衝進王宮，三日大殺大搶，子之與燕王噲皆被亂兵殺死，薊城變成了滿目屍身的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