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多禮,項羽與韓信勾搭欲除諸侯,豈能如他所願?”翟盱言道。
“不成。”尉繚重重點頭,“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莫要說項羽,便是家徒亦不欲王上存活於世。念在昔日之情,王上可自刎。”
子嬰未醉心女色,楊喜稍感欣喜,但這一點點欣喜畢竟敵不過壓迫心頭的危急感。
“脫手!”
聽動部下的稟報,楊喜隻覺頭昏目炫。子嬰昔日所設之局,現在悉數為人所毀。燕地分崩離析,衡山國難以自處,當真表裡無援。
楊喜無法一笑,子嬰正如前番之言,擇一歌姬為樂,不知是安將士之心,還是安其忐忑之心。
“子嬰清楚於北麵交兵,其間秦兵為何西望?而非北望?必有蹊蹺!”
敖倉之北的殺聲傳至齊兵耳中,墨楚稍覺驚奇,“嗬...子嬰久困間不戰,莫非便是待與尉繚一戰,報背主之仇?”
營中忽地靜悄無言,君臣二人不覺間四目相對。
“秦王儘可放心,溫疥統領已率軍與酈商彙合,冒充攻秦,此地交於我等便可。”昭射掉尾順手扔下頭顱笑道。
墨楚刹時眉飛色舞,喜不自勝,“隻待尉繚先生一聲令下,不管何物鄙人儘數收之!”
采薇麵色無波,隻是開口輕言,“如此最好。”
“大秦有難時,先生未救秦,本日又欲滅秦,真乃大秦忠臣呢。”子嬰咧嘴嘲笑,“剋日來,寡人日夜歌姬相伴,聽聞寡人遭難,李氏歌姬尚且落淚。尉繚先生竟不如此等女輩,不若學魏轍滾回山中,免得汙世人之眼。”
“自謀,嗬...”
“那...欒布統領?”子嬰擔憂欒布還在恨他。
城頭楊喜麵色如雪,“莫非這便是王上為我等所設脫身之法?”
“尉繚恐非子嬰敵手,速去馳援!”
昭射掉尾俄然一句冇出處之言,驚得尉繚再次回身。正見翟盱與昭射掉尾一左一右,已經將他圍住。
“又可撐過幾時?”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吳芮不但是螳螂,還是被魚餌引誘中計的大魚。
“這...便是冇法?”楊喜近乎絕望。
墨楚靜待子嬰敗北之信,成心偶然瞭望城頭之兵,忽發覺到一絲奇特。
“可否互助之?”采薇問道。
“倒是不必,讓子嬰死前痛快一番,未是不成。”
子嬰言辭鋒利,尉繚老臉赤紅。
“既如此,那便開戰吧!!”
“自刎?”
“殺!!”
“統領多慮,現在遠非敗時。項羽本欲討滎陽地,聽聞吳芮離衡山,轉便西奔以保二戰皆敗之仇,王上另有機遇。”部下言道。
“罷了,如此也好。”
“既然尉繚統領不欲放過秦王,秦王亦無需理睬昔日舊情!”
楊喜不知子嬰所言何事,但畢竟心中有了依托。
子嬰收束統統神情,依依東望,又回顧西顧,各種滋味難以言表。手已摸向劍柄,正欲拔劍。
“始皇之危已過,今非昔日,王上何故強求?”尉繚歎道。
一月來,將士雖可死守,倒是因敵將未儘儘力以戰。楊喜曉得敵軍他日欲四周開攻,不留餘地,現在他們隻是在遲緩滅亡罷了。
“臣...當真不知。”楊喜未推測“大任”竟然落到他的頭上,“章統領若在此地一定可解君愁,王上定要自謀。”
子嬰脫口而笑,這番場景真是彆樣的熟諳。
數方無戰之下,時候一日日隨敖倉內的糧草消逝,河水以北終究呈現了尉繚雄師的身影,以及翟盱,欒布的燕地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