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像是忘了底下還跪著的人，絕口不提讓他們站起來的話，點頭道：“奏。”

幾十雙眼睛刷的就向他看了過來，儘是不成思議：此人都死了，竟然還問欠款如何辦？莫非還要問死人要債不成？的確太冇人道了！

康熙點頭，淡淡道：“你說。”

“萬歲爺。”一向伏在地上的陳狀元昂首，滿臉都是淚痕，哽咽道：“萬歲爺下旨清理戶部積欠，原是利國利民之大事，臣等千萬冇有禁止之意，隻是戶部行事放肆魯莽，卻也是真相。過世的幾位官員，便是常日裡不敷儉仆，借用了戶部的銀子，卻也罪不至死，若不是戶部咄咄逼人，他們也千萬不會走上死路……求萬歲爺明察。”

因而撈錢機遇太少的京官們就不平了，“困苦”了，從百姓身上撈不到銀子，那就從國庫撈吧……

康熙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道：“然後呢？”

“天底下的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官員也是一樣，冇傳聞官越大，爹越多的。再如何樣，上則扶養父親、母親、祖父、祖母數人，下則扶養妻兒。可為甚麼街上砍菜的、趕車的都能養的活家人，他們就養不活呢？兒子想，約摸是家裡人丁太多的啟事。娶上十七八個小妾，生下二三十個孩子，再買上百十個丫頭，可不就養不活了嗎？”

胤禛道：“若其財產冇法還錢欠款的話，兒臣想請皇阿瑪開恩，免了他們的債務……固然他們生前不知儉仆度日，華侈國庫，且又撇下妻兒老母不顧，本身一死了之，卻留給他們一身債務，實在不忠、不孝、不慈、不義，但畢竟人死為大，且他們的家眷無辜……懇請皇阿瑪恩準。”

事情到了這份上，按他昔日的風俗，就該鬆鬆口了，但是這事兒他一鬆口，胤禛他們先前的活白乾了不說，逼死性命的事兒也扣死在他們頭上了。

啥啥意下如何？

“這一點，皇阿瑪我感覺，說的太有事理了！普通老百姓，能娶個老婆、能吃飽飯，就心對勁足了，可當官瞭如何能和老百姓一樣？冇有百十個主子服侍，可如何活的下去喲！每天早晨隻對著一個黃臉婆，如何睡得著覺哦！以是這庫銀，是不得不借啊！”

康熙下江南，這些處所官員、鹽商們，送的東西個個都代價不菲，誰曾問一聲——你十年的俸祿可夠買一件？

先由禦史參劾胤祚的豪侈，然後德高望重的老臣哭訴戶部殘暴不仁、逼死性命，最後再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辯析官員借庫銀是不得已而為之……

胤祚道：“第三，就是處所官太有錢啊！王大人丁口聲聲說，京官貧寒，不就是說處所官有錢嗎？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你意下如何？”

胤禛不等他將話說完，又道：“皇阿瑪，兒子想替他們求個恩情。”

康熙微微皺眉，道：“老四，明日你親身前去這幾人府中記念。”

“百姓之間走動，不過幾個雞蛋、幾塊布頭的事兒，但是既然當了官了，天然不能如此吝嗇，需求五十兩、一百兩纔拿的脫手，這麼算來，不借庫銀，可還真過不去……”

一個三十來歲的官員不緊不慢上前，先跪下叩首，而後朗聲道：“方纔雍郡王和和郡王所言，官員乞貸不還，或無錢可還，皆是華侈無度而至，臣覺得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