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這話,易知書一驚,趕緊道:“爹,我們本日不是賒了三萬元的茶葉生絲?拋出去的貨也有八萬元,應當能撐疇昔。”
易允昌冇推測他問的如此直接,不覺一怔,順手接過易知書遞上來的茶,淺呷了幾口,他才非常嚴厲的說道:“孚泰行開張已無可挽回。”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東印度公司不是已經開張了。”易滿足信心實足的道:“伍家財雄東南,戔戔四十萬,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伍秉鑒也非善財難捨之人,何況,就算他是隻鐵公雞,孩兒也有鋼鉗子。”
這倒也是,易允昌輕歎了一聲,債多不愁虱多不癢,大禍臨頭之際,多一件禍事也冇甚要緊,倒不如讓老三去嚐嚐,再說了,不讓老三斷念,他也不會共同叛逃南洋。
再說了,老三常日裡固然遊手好閒不過問商務,但卻甚是聰明機警,不是冇有腦筋,並且他與十三行一眾行商後輩常有來往,不成能如此天真老練。
長歎了一聲,他纔看著易滿足,道:“十三行現在已是今非昔比,東印度公司開張,**大量流入,市道銀錢緊缺,週轉艱钜,行外商又與英美散商勾搭壓價,孚泰行眼下已是舉步維艱,再撐下去,虧欠隻會是越來越大……你大哥一向幫手為父打理商行商務,孚泰行開張,他斷無置身事外的能夠,為父不想你也被拖累……總得給咱家留點念想罷。”
“三弟,事關嚴峻,你不說,叫爹如何信賴你?”
想到這裡,他不甘心的道:“爹,既是如此,為何不仿效伍家?我們舉家外逃,呂宋、噶羅巴、馬六甲、安南、暹羅、南掌,那邊不成安身?”
“當真?”易知書一臉驚詫的看著他。
長歎了一聲,易允昌才接著道:“為父擔憂的是,伍家背後有著不為人知的權勢,老三威脅伍家告貸,隻怕一定能如願,反而會肇事上身。”
“行,你今晚好好安息。”易允昌說著起家出了房間,出了跨院,易知書畢竟是忍不住,道:“爹,該不會是伍家嫡派後輩有甚麼感冒敗俗的把柄被三弟抓住了吧?不然三弟何故如此篤定?”
“死馬當作活馬醫罷,容我試一試,又不會有任何的喪失。”易滿足笑了笑,道:“我明日就去找伍秉鑒乞貸,不過,伍秉鑒怕是等閒不會晤人,還的勞煩爹親身帶我去見他。”
聽的這話,易允昌、易知書不由的麵麵相覷,老三該不會是腦筋燒胡塗了吧?半晌,易知書纔開口道:“三弟,這可不比你在內裡欠的風騷債那點小錢,四十萬銀元,你去那裡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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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家當年能夠在怡和行開張之際舉家叛逃,這本就非常令人生疑,銷聲匿跡五年以後,伍家又俄然返回,重修怡和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怡和行信譽全無,重新開張卻能獲得英東印度公司的喜愛。
聽的老三大有好轉,易允昌表情輕鬆很多,點了點頭,道:“你去忙吧,知書陪我去看看。”
房間裡,易滿足歪在床上閉目假寐,這一番折騰,他確切感受衰弱的很,聽的房門響,他偏頭一看,見前麵一人身著官袍,年約五十出頭,有些清臒,蓄著長鬚,他不由暗自驚奇,不是十三行的行商嗎?怎的還是個官?瞥了一眼官帽上的頂子――白水晶,這是幾品官?
將近二更,易允昌、易知書二父子才一臉怠倦的乘轎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