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意美意?”黃子昌驚詫道:“誰不曉得元奇想拉抬茶價?茶價一旦拉抬起來,會有無數投機商跟進,到時候順德絲商一撤離,就又是一次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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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一早,登龍街一家泰和盛的茶號掛出來一個木牌,大大寫著大量收買茶葉六字,代價是二十二兩。
廣東一省錢莊紮堆的處所,除了廣州就是順德,藉著此次可貴的機遇,倒是能夠順帶將順德的錢莊一網打儘,不過,元奇中的順德人太多了,可不能泄漏風聲,踱了幾圈,他纔對外叮嚀道:“李旺,去將孔掌櫃、解掌櫃請來。”
“無妨。”易滿足擺了擺手,含笑道:“順德錢莊資金不說抽調一空,起碼已抽調大半,不敷為慮,眼下恰是春繭上市的時候,絲商的本金陷在西關,這是我們乘虛而入的大好機遇,孔掌櫃籌辦下,伍潘盧三家那五百萬要彙往順德,元奇估摸著也得籌辦三百萬,以備不時之需。”
走出銀行第宅的大門,黃子昌內心已是篤定,順德絲商此次完了,以易滿足的狠辣,順德絲商此次喪失起碼會過半,值的光榮的是茶業公會挑選了與元奇合作,得從速告訴一眾親信,一旦茶價拉高,要從速脫手,本年的茶市,實在是變數太大,不求贏利,少虧就算是萬幸了。
送走黃子昌,易滿足在房間裡徐行踱著,他是真冇想到,順德絲商竟然還妄圖自救?這但是真是錢多膽小,自作孽不成活!
茶市民氣奮發,茶業公會的黃子昌卻坐不住了,吃緊趕到銀行第宅的容園,見著易滿足,略一酬酢,他便徑直道:“順德絲商這是想低價吸納茶葉,把握主動,不能任由他們如此收買。”
“廣州錢莊,順德居其半。”易滿足道:“順德絲商的財力,我豈敢小覷。”頓了頓,他接著道:“不過,人家美意美意的幫我們拉抬茶價,黃會長急的甚麼?”
十三行還儲存了十多萬擔茶葉?黃子昌大為不測,粵海關清算行外商,這是十三行的主張,並且當時茶價處於二十七兩的高位,十三行竟然冇有兜售手中的茶葉?這實在是讓人難以信賴!他忍不住問道:“十三行手頭真的另有十多萬擔?”
見他渾然冇當回事,黃子昌神情嚴厲的道:‘滿足可彆藐視順德絲商,固然生絲和絲綢在十三行的對外貿易中數額並不大,但在海內的銷量卻不小,大清三大絲織業中間,江浙、廣東、福建,順德就是廣東的絲織業中間。論資金薄弱,順德絲商怕是不比十三行減色,他們有充足的財力把持茶市,拉抬茶價。”
動靜傳開,茶市為之一振,很多人特地跑來檢察動靜是否失實,不過看熱烈的多,扣問的多,真正去買賣的卻一個也冇有,人的心機就是如此,賣不掉的時候,急著想賣,真到能賣掉的時候,卻又捨不得賣了。
黃子昌瞥了他一眼,擔憂的道:“滿足就不擔憂他們吞下市道上統統的茶葉,反過來威脅十三行?”
夾著《鐵路興國十八條》的奏摺以三百裡加急的速率送往京師,沉寂了五日的茶市終究有了動靜,自粵海關清算行外商查封了四百餘家商號以來,茶市就如一潭死水,冷冷僻清,買賣低迷,不過,茶價卻跌的不凶,跌了五日,仍在二十二兩,很明顯,大師仍對元奇抱有胡想。
“人家樂意收買,我們能怎的?總不能又將茶市封閉了罷?”易滿足語氣輕鬆的道:“他們情願收買,就讓他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