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龐雖有幾分熟諳,卻也記不起是誰了。再將目光放在她身上的牌子小字上,蘇曼歌,心中冷靜記下了這個名字。正打量著,卻迎上她的目光。我心頭一顫,戔戔秀女,竟有如此攝力,與我對視半晌,蘇曼歌莞爾一笑,便將目光移開,點頭和目,倒像剛纔是我的錯覺普通。但我深知,這個女子,定不簡樸。細看之下,不知為何,總會令我想起當日風華萬千的華妃,她雖不如華妃那般明豔逼人,荏弱病態中,卻自有一種令人生畏的氣度。
龍威鳳繞的金漆寶殿當中,肅立端方的皆是滿清貴族之女。個個和眉斂目,甚是分寸識禮。我與明妃分坐於鳳椅兩側,本日我一襲珊瑚紅攢絲輕紗宮裝,領口以金絲線與細碎晶石鑲嵌,端倪生盼,鳳陌生威。比之皇後孃娘一襲端方寂靜的鳳袍明麗很多,比之明妃娘娘橙色蘇錦宮裝更是超卓很多。
這日,我坐在窗柩前與琅玥學繡鴛鴦。瞧琅玥低著頭,一針一線的行動,甚是溫婉。想來,琅玥入宮也有一年之久,隻是礙著宮中的事物,皇後也未曾安排其侍寢。琅玥雖嘴上不說,我卻知她心間難受。
隔了幾日,芷芯來報。鳳霏這些日子,不哭不鬨,隻日日拿了檀木晶珠在菩薩麵前誦經唸佛。甚是顒琰前來看望,都避之不見。我曉得李蘊的死,於鳳霏,莫過於萬箭穿心之痛。我亦去了長春殿幾次,隻是次次皆被鳳霏直言相拒。所幸,隻得通過芷芯來得知鳳霏的環境。倒是雲兒,執意看望,鳳霏卻也見了她兩麵。雲兒各式安慰,卻也解不開鳳霏心中的結。
我自入宮起便說過,隻求一世安暖。一彆經年,卻也不知哥哥和妘婔現在處境如何。隻能冷靜期盼,哥哥與妘婔安樂無恙。
更新時候:2013-03-26
如此,秀女一一上前殿選。皇後略略問來,倒是留下了幾個小巧女子。除了剛纔我所打量的漢族女子蘇曼歌,一眼看去皆是江南秀色,看不出哪個更出挑些。唯有一個,鬢髮上斜插一朵西府海棠的秀女,令我駐目。
我擦乾手,指尖殘留花露水的餘香,甚是好聞。“明兒去探聽一下,小主內裡哪些是皇後孃孃的親信,我們此後也好細心著。”細蓉合上手中的名冊,點頭道:“奴婢傳聞,皇上給這屆的秀女小主們出了一個困難。在宮中停止一場賞菊大會,胡公公特地從宮外網羅了上百種寶貴的菊花種類,讓小主們辯白。識得最多的,便可最早承寵,獲一宮主位。”這倒是個新奇事,我還是頭一次傳聞,識菊鬥麗。
日子一日一日的過著,轉眼便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又是一年選秀,想來,我入宮也有三年的光陰了。起起伏伏,卻不想,日子竟也如白駒過隙普通。
隻見該秀女名作雪海,一樣是秀女殿選一色的宮裝,獨她氣質不凡。烏黑的瞳孔微微靈動,肌膚通透似玉,朱唇櫻紅一點。雖不是傾城之貌,骨子裡卻透著一股旁人冇有的靈氣。但是最令我傾目得,確是她發間那一朵孱羸的西府海棠。那是我與顒琰定情之物,想不到,如此卻也有同我一樣的惜花人了。
“家姐,明兒就是這屆秀女入宮殿選的日子了,由家姐你和明妃二人幫手皇後孃娘殿選,這但是莫大的光榮呢!”琅玥說著,和眉咬斷了絹子上多餘的紅線。我昂首,輕笑道。“當年我入宮的時候,坐在皇後孃娘兩側的你可曉得是誰?”琅玥點頭,“便是如妃與誠妃二人。”琅玥訝異,卻聽我持續道。“不太短短幾年,她二人卻已是命途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