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韓回身倒了杯溫水,到項暖麵前蹲下來,將杯沿遞到她嘴邊。
得知她還在加班,項暖便冇有說本身在病院打水的事,隨便聊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項暖閉上眼睛,思路被這一幕帶到了三年前的某一天。
項暖坐在後排坐位上,輕聲說道:“明天感謝你了,開車歸去的時候重視安然。”
一家五口,爸爸、媽媽、奶奶、弟弟、弟妹。
掛好水,他開車將她送到她家樓下,此時已經早晨十一點鐘了。
飯後,項暖幫著清算了餐桌,洗了碗。陪奶奶聊了會天就走了。臨走的時候給王舒蘭留了一千塊錢。不管如何,始終是這個家把她養大的,她在這個家裡冇捱過打,冇受過虐待。
一小我,她若一向冇有嘗過蜜糖的味道,倒也冇甚麼。怕的是,嘗過以後又落空。
大媽的水掛好以後,被一向陪著她的丈夫攙著走了。
很快將那則訊息帶來的不鎮靜拋到腦後,項暖翻開畫圖軟件開端事情。冇敢多熬,淩晨一點鐘就睡下了。
項暖陪奶奶說了幾句話,便去廚房幫手。
他的聲音沉穩而充滿磁性,在並不大的車內想起,繚繞在她耳邊。
她一手拎著奶奶的藥袋,一手拎著一大包營養品,高跟鞋踩在長滿青苔的青石板上,鞋跟不時陷在石板裂紋裡,中間很長一段路都是坑坑窪窪的。
“你爸一個出租車司機,一個月才氣賺幾個錢,交了房租水電網費,再扣掉買菜錢,就甚麼都不剩了。”
她神采慘白,眼神不似常日裡的光彩,紮了一個低馬尾,耷拉著腦袋,焉焉地斜靠在椅背上,臉頰旁有幾根碎髮垂下來,溜進了嘴唇裡,牙齒悄悄咬著乾裂的下唇。
她這還冇出嫁呢。項暖眼神黯了一下,冇說甚麼,也冇甚麼好說的,在王舒蘭的看法裡,女兒遲早都是要出嫁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她穿過巷子,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第二天去病院幫奶奶拿好藥,乘公交車回了趟家。
護士過來給她換吊瓶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頓時坐直了身材。
麵前的男人個子高,她又是坐在椅子上的,看著他的時候,彷彿瞻仰著一尊天神。
洗碗的時候不謹慎摔了一個,被王舒蘭逮著一頓說:“你看你,如何這麼冇用,洗個碗都能摔,這個碗,三塊錢一個呢。”
而他,從不騙她。
項暖嗯了聲叫了人,拎動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去了奶奶的房間,將藥放在藥箱裡,細心叮嚀了服用體例和用量。營養品放在櫃子裡,又偷偷塞了一小疊錢在奶奶慣常放貴重物品的床頭櫃裡。
直到他的車子漸漸駛出小區,項暖纔去沐浴。
王舒蘭絮乾脆叨道:“房價又漲了,也不知甚麼時候能給你弟弟買上屋子,一家五口人擠在一起,甚麼都不便利。”
項暖答道:“剛夠花,交了房租就冇剩了。”
晚些的時候,輸液的人越來越少,中間連續好些座椅空了下來,溫韓坐在項暖中間的位子上,悄悄陪著她,並未多說甚麼。
溫韓說完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張退熱貼,撩開項暖的頭髮,幫她貼上。
項暖拎著包和藥翻開車門出去,走進了樓道。她燒退了很多,頭暈和頭疼都已經有所減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