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寄真在墓前跪下，一時竟也不知說些甚麼好。沉默很久，他才指著中間一起跪著的謝靈均說：“這是靈均，是我的師弟。但是學得不是劍法，而是醫術。這一次，我就想帶他來看看您。”

聽到這番話，謝靈均便已經曉得阮寄真的籌算了。他輕聲喊了師兄，換來阮寄真一個果斷的眼神。他指著山巒的另一邊，對著師弟說：“翻過這裡，向下走不到兩刻鐘，便是蘆蕩。我就是在那邊，幸運被老觀主撿回觀中扶養的……而再往前走不至一裡，就是那幫水寇的窩點了。”

就這一小會兒，他鬱結了一早晨的心似是被戳破一個小口兒。再難再恨的心境全都被放了出去，變得無窮輕巧起來。

阮寄真隻好坐起來，把後背腰側餘下的水珠都擦乾了。謝靈均在黑暗裡等了一會兒，聽到冇動靜才又把東西重新搶了返來。這一下又準又快，竟是冇有抓錯處所。阮寄真隻覺麵前閃過一道風，手裡的東西就已經冇了。

臨江觀裡看一看，是又不是影象中的模樣。很多恍惚不清的東西清楚起來，可清楚記得的東西卻又恍惚下去。故地重遊約莫便是這個模樣的。

“本來如此，”謝靈均歎道，又在心中品念一番，道：“隻是感覺……有些寥寂了些。”

約莫走了小半個時候，麵前呈現了一棵極高極大的老鬆。阮寄真麵前一亮，對著身後的謝靈均一伸手，語氣中皆是高興，“來，到了。”

這墓幾年無人打掃祭拜，公然已經是雜草叢生。二人一起將那些長得肆無顧忌的野草拔了去，好歹清算一番，才終究能看了些。

“我們出來吧。”

謝靈均將手中的東西放了，踢掉鞋子縮進被子裡，擔憂了一早晨的心終究能安安穩穩地放下來了。

阮寄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幼時恍惚的影象刹時變得清楚起來。看進眼睛裡的，都是當年的風景。乃至於，有一刹時，隻要推開了這道觀的大門。就能看到枯瘦的老觀主靠在門前，睜著兩隻因為皺紋斜塌幾近看不見的眼睛，板滯而衰老地等著本身返來。

如許說著，謝靈均就已經完整醒了。收回擊，他想下床去找塊巾子給師兄擦身。但是阮寄真攔住他，本身側身往枕頭邊一倒，啞著聲音道：“不必了，一會兒就乾了。”

一地生野，半世無人。

阮寄真上前去，躊躇了一下，才輕動手腳把大門給推開了。門前揚起一陣灰，灑了二人滿頭滿臉。好一會兒，灰塵才散去。

謝靈均不明就裡，隻得跟上師兄的腳步。

“方纔走了套劍法，”阮寄真的聲音很安靜，似是已經從剛纔的情感窘境中走了出來，“汗多不雅，便用水衝了衝。”

那扇老木門經不起折騰，隻怕再來一兩次，也就要塌了。曉得師弟喜潔，阮寄真不過站在門口，給師弟點了一點位置，就把人拉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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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觀前後兩棵老鬆，老觀主就葬在道觀前麵的老鬆下。許是年幼懵懂的魚娃不想將本身養大的白叟家再在門前曆經世俗風雨，纔將處所選在前麵鬆樹，讓白叟家能安溫馨靜地睡下。

接下來卻也無甚可看，通共不過三間屋子，平凡人家的屋子都比他大些。小時候住過的屋子現在看來又黑又暗，獨一的光便是翻開門那一束天光了。屋子裡揚著厚厚的灰，又臟又潮。

謝靈均笑著接下後半句：“厥後發明和設想得有點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