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周某陋作……”果不其然，周邦彥點頭認了，旋即望向秦觀，苦笑道：“少遊兄，這還真是巧了。”

“莫非……那賀女人唱的也是美成兄新製的曲律？”李節遊移著問，他於樂律並無太多研討，冇法肯定。

提及來，是《鵲橋仙》惹的禍。“兩情如果悠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朝朝暮暮”者，自是出自宋玉的《高唐賦》“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台之下”。如許的句子，稱道的是天長地久的忠貞愛情，筆墨雖簡樸，卻如一道閃電擊中民氣。更遑論整首詞意境新奇，假想奇巧，獨辟門路，寫得天然流利而又婉約蘊藉，餘味雋永。經心提煉和奇妙構思下，“牛郎織女”如許陳腐的題材化為閃光的筆墨，迸收回刺眼的思惟火花，從而使統統平淡的言情之作黯然失容。

如果王棣在此，天然熟諳這少女便是梁於飛，她的兄長梁啟伏也一併在場，但儘以一中年男人馬首是瞻。

這讓他很受傷。

更有那癡迷詞意者，大聲朗讀通篇：“粉牆低，梅花照眼，仍然舊風味。露痕輕綴。疑淨洗鉛華，無窮美人。客歲勝賞曾孤倚。冰盤同燕喜。更可惜、雪中高樹，香篝熏素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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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詞中老杜”少年期間本性比較分散，但相稱喜好讀書。神宗元豐初，在汴京為太門生，他寫了一篇《汴都賦》，描述當時汴京盛況，稱道了新法，遭到天子的賞識，被汲引為太學正。

又一人拊掌道：“機軸圓轉，構造無痕，一片錦心繡口，端不減天孫妙手，宜占花魁矣……此花魁彼花魁，相得益彰，妙矣。”

“愚謂此為梅詞第一。老是見官跡無常，情懷落寞耳。忽借梅花以寫，意超而思永。言梅猶是舊風情，而人則聚散無常；客歲與梅共安冷酷，本年梅正開而人慾遠彆，梅似含愁悴之意而飛墜；梅子將圓，而人在空江當中，時胡想梅影罷了。”花花肩輿世人抬，秦觀即使表情奧妙，亦是不吝讚詞。

落寞，是關頭詞。

秦觀心下苦笑，與後輩存了比較之心，終是落了下乘。

王安禮遲疑著問：“這詞，是美成新作吧？”

這二位詞壇大師的正麵對決，亦是本次嘉會的一大噱頭。文無第一，究竟誰技高一籌，值得等候。

“清真居士詞之清婉者如此，故知建章千門，非一匠所營也……”

聽周邦彥解釋清楚，便有人點頭晃腦的說道：“但胡想、一枝蕭灑，傍晚斜照水……好句啊，林逋《山園小梅》詩曰‘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傍晚’千古傳唱，美成兄亦不遑多讓哪……”

但神宗天子殯天後，舊黨在朝，蘇門諸君子紛繁回到朝廷，擁戴新政的周邦彥則被架空出都城，而出任處所官，先任廬州傳授，而前任溧水知縣，可謂是宦途盤曲。

世人皆望向周邦彥，雖多有測度，但這詞……還得事主承認纔是。

王安禮捋須不語，心中暗道：“都言周美成恃才風騷，與京中礬樓ji者很有來往，且家中美妾成群，確是如此了。”目光微微一掃，見餘者神采奧妙，怕是皆作此想。不過，士子風騷，蓄妾狎ji這類事也無關緊急，想鼎鼎大名的東坡居士更是此中妙手……

術業有專攻，青樓頭牌的音樂天賦果然不是蓋的，亦或是一通百通，總之，“杏園蕉萃杜鵑啼”及“本年對花最倉促，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二曲新詞刹時激發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