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

“你如何能如許？先生都說君子不奪人所愛，你……你放不放？”舒窈瞪著他，內心無端冒出一股火氣：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她剛纔還教他，現在他竟這麼對待他“授業恩師”？

舒窈側身看他，“你真是柴家的小哥哥？是跟從大人來看望我祖母？”

“但它最得我意。”小郎君發言帶著笑意，似假還真，讓舒窈一時有些吃不準。加上他現在還攥著連環橫杆，一副誌在必得模樣，舒窈心頭更焦急了：七八歲的孩子最是招貓逗狗惹人煩的年紀，鬨不好他真想把這東西從她手裡掠走。

他也就七八歲年紀，穿了身紫色繡銀紋的錦袍，搭白狐大氅，係青玉腰帶。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端得是繁華後輩，卓然氣度。

小郎君遊移半晌，悄悄點了點頭。他彷彿並不想開口發言，統統設法由目光表達，眼神幫助。也幸而模樣生得漂亮，眼睛又格外標緻，靈透清澈，就像天生會說話一樣。這略顯頤指氣使的行動由他做來並不讓人惡感，反倒覺暖和天然，理所該當。

小郎君被堵得語塞，喘了口氣短促說：“你……你曉得我是誰嗎？”

舒窈垂眸抿抿唇，在內間撥弄了下九連環，低語喃喃：“怪不得不消遞拜帖呢，本來是跟著官家來的太子。”

舒窈的祖母柴氏是個不得了的人兒——後周的郡主，世宗柴榮的侄女，恭帝的姐姐。天潢貴胄的一名主兒，打進了郭家大門，她就把老公當作了一塊高地，謹防死守任何能夠呈現的仇敵。如許保衛的成果就是:任平盧節度使郭崇位高權重，氣度斐然，可到了也冇有一個女人敢和他飛雲一度，暗送秋波。舒窈的大伯郭守璘和父親郭允恭都是嫡出，一母同胞。兄弟倆正兒八經手足情深。

舒窈笑了笑，將九連環遞出，拍拍本身身側的暖榻：“坐下玩吧，站著挺累的。”

“你去吧。我穩定跑。”舒窈安閒容答覆後從小炕的楠木匣子裡取出她的白玉九連環，低頭專注玩弄起來。這方九連環是舒宜送她的六歲生辰禮。舒宜出嫁今後兩姐妹見麵次數比不得以往。舒宜內心還掛念著小堂妹，常常派人送些坊間風行的好東西給她。時下九連環恰是民風，官方孩童幾近人手一套，一些官宦之家的閨閣女郎也開端跟風而玩。為免用九連環做生辰禮寒酸，舒宜特地找工匠拿整塊羊脂玉鑿刻挖鏤，成形後在九環上雕出朵朵纏枝桂花，一寸為徑的玉環竟藏下六朵姿勢各彆的八月花。橫杆之上篆著她的蠅頭小楷：“安然祥順，昌壽靜享。贈吾妹舒窈。”

“你要解這個？”

舒窈趴在她的床沿上，煞有介事地承諾。老太太揉揉她頭髮，把她紮的小鬏鬏捋順扶正，笑道：“那囡囡要好好習字，能通文墨將來纔好聘書香之家。”

她把大宋儲君給咬了！接下來可如何辦？

舒窈皺皺眉，核閱地看著來人：“你是何人，怎會在我家？”

這此中舒窈就是得她格外偏疼的幺孫女。老太太孫兒輩的孩子有十五，除卻短命三個，剩下諸人中就倆女孩兒。大孫女舒宜，客歲就已出嫁去錢家做人婦了。眼巴前隻要舒窈這一個小丫頭，物以稀為貴。再說，常言道：小兒子，大孫子，老婆子的心肝子。舒窈她爹是小兒子，舒窈又是她爹的老來女。在她之前郭允恭生了六個兒子，到五十歲纔有她一個女兒。看得比眸子都寶貝，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連舒窈那些侄子們都疼mm一樣寵著她。她是真真正正被百口嬌養的一朵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