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欲亦能取暖，這一瞬如焚如燎。華麗衣帛褪下，她之於他，就像他之於她一樣，不止身材無著寸縷，就連心門亦是毫不設防。

趙禎麵色出現些微薄紅內疚，垂眸欠身，恭聲迴應道：“是，母後說的是。兒臣服膺在心。”

趙禎轉看向她，神情稍霽，空著的手握了她的手，另一手則負在身後，與她一道邊走邊說：“昨日宮宴，黨項使團因席次與高麗使團起了爭論。”

紅綃帳內，交頸纏綿餘溫仍在，舒窈周身綿軟酸酥，二人肌膚相貼處，更是暖意如薰。

“在想，你是不是和我一樣，也在假寐賴床？”

說著，她便扒開瓷蓋，低頭笑抿了一口，轉望向趙禎，無窮欣喜地喟歎了句：“官家也是立室了。今後需記得，帝後調和，方為萬民之福。”

先帝爺將太後一手扶上鳳座，又為她親身遺詔了臨朝攝政之位。及至臨終，他都信她不疑，處心積慮要為她在他身後過後謀個全麵。

外間皆傳天子最後心儀之人不是郭氏，隻是何如母命難違，終究天子不得不礙於孝道，勉為其難地娶了郭氏。

明仁殿的宮侍們的手腳還算利落，在趙禎和舒窈梳洗用膳結束後，時候不遲不早，恰好到了要給太後存候之刻。

“我還覺得你剛纔是在報我那一咬之恨。”

女官們悄悄鬆了口氣，還不待將心臟落入腹中，就見天子又從嫁妝中取了青黛，執在手中，俯身切近了皇後。

趙禎眸波帶笑，抓住她未及收回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她的指尖，未束的發也散散垂掃於她的臂彎。

他傾身而下，纏綿無儘地覆上她的唇。薄唇溫涼，卻似撲滅了她三魂七魄中的蓮華色。她隻循著情意，攀附向他的肩背，任他伏在她頸窩處，將那如焚如灼的綿密親吻，一起向下。

舒窈臉顯緋色，薄薄地嗔了他一眼，抬手重拍在他肩上：“臣妾但是一早便在候著官家呢。”

可麵前所見卻讓長年陪侍明仁殿的女官們心神一動：傳言真假臨時非論，隻是此情此景像極了多年前在明仁殿中，先帝為太後所為之事。

舒窈挑起一縷髮絲纏繞在掌中，挑釁地看一眼趙禎，呲起小牙似懲戒般狠狠地咬了咬他髮梢。

“座席之爭？”舒窈秀眉輕挑，迷惑道：“莫非禮賓院的安排擠了忽略？高麗使團中有人錯入了黨項坐次？”

趙禎安寧恬然地闔著雙眸，鴉鬢如裁，眉峰如畫，密長的睫毛像捲翹的羽扇，在他眼下投落出一小片淡淡的暗影。他的一隻手環扣在她腰腹，另一隻肩臂則做了她的枕，呼吸密悠勻長噴灑在她耳鬢間，整小我將她摟抱在懷中，似擁捂了無上的珍寶。

昨夜倒置歡愉，鸞鳳交鳴之景重新回籠腦中，初識情愛之事的帝王食髓知味，眼望著斜枕鳳榻的皇後，瞳中漸次生出層層熱浪，越來越燙，越來越燙……

太後行動輕淺地點點頭，深深地看一眼趙禎，纔對座下的舒窈說道：“皇後也一樣，身為國母，肩秉宗廟之重，衍嗣之責。今後統領命婦，淳源教養要經心儘責，不成曼心懶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