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抱緊踏雪,輕柔開口:“你也不曉得如何辦對不對?”
踏雪端方腦袋,金線碧眼圓溜溜睜大,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喵嗚”。
房門“砰”然翻開,踏雪正在她書案上貓著睡覺。聽到響動,它懶洋洋抬了下眼皮,見是她來,動都冇動,持續睡得天昏地暗。
大宋建國,三條皇明聖訓,其一便是不殺柴氏子孫。成王敗寇,這是勝利者對失利者的悲憫。也是對厥後君王的規束——隻要鼎祚仍存,柴氏一門,縱無權也有位。
舒窈掃它一眼,邁步至桌前,鋪陳紙張,手抓狼毫,“刷刷刷”寫下幾個字。筆跡完工,墨色成於雪箋,就如顆顆黑珍珠落於白玉盤。
“表嬸?”
舒窈一下睜大眼睛,駭怪又不測。她是千萬冇想到,母親竟然在此時,對她灌輸男女七歲分歧席?
穿過窗欞時,她聽到老祖母年老嚴肅的聲音。
她總不能去奉告祖母:“阿瑤不想定娃娃親”?亦或者奉告母親:“阿瑤不想進宮”?
做貓何其幸?飽食整天,貪玩貪睡,不識人間愁苦。
疑團並不持續。到家今後,柴氏就召了他們孃兒幾個疇昔,在扼要聽完她伯母和母親的回報後,柴氏對著舒窈招了招手,笑眯眯把她叫到身邊。
舒窈一時怔住:這位小公爺態度彷彿……
露在內裡的是鄭國公府。
還真是不識愁滋味的小傢夥兒,為主分憂完一點也不知心,都不曉得對她撒撒嬌呢。
迴轉頭來,她再看鄭國公夫人,也感覺她剛纔行動過分古怪。她不過是國公夫人家一個素未會麵的表侄女,無緣無端,如何就得了她這不問世事人的青睞相待呢?
“啪噠”一聲,細管毫筆落地。舒窈寂然地跌坐回椅上。
“那是當然。阿瑤長大了!”
祖母已是年老。閱儘萬般風華,現在,光陰無多的她隻想借孫女穩固郭柴兩家二世姻親,保兩家屬安寧繁華,承平長寧。
想想還真是可歎。
舒窈沉寂了半晌,抬頭看著柴氏,俄然咧嘴暴露八齒笑,小酒窩若隱若現,非常歡樂地說:“另有秀秀!奶奶,秀秀跟阿瑤是同席呢。”
“就是鄭國公家小公爺的事。”夏氏彌補得孔殷,聲音可貴失了暖和,顯得鋒利沉肅。
如何能夠不惱?
她說得狠絕,也不知在敲打何人。舒窈聞後,不覺心生凜然,正想移步沉思,腦中俄然靈光一現:祖母、柴氏、鄭國公府!祖母、母親、皇後孃娘!郭家、劉家!
天呢!
舒窈暗歎了一聲,回到院落將踏雪交給丫環。隨即便著人籌辦香湯熱水,服侍她沐浴安設。
都冇用。家裡唯二能擺佈此事的人都是祖母的兒子。為人子者,如何能違逆母親?
舒窈仰起下巴,一副被寵壞的放肆丫頭樣兒。
午後陽光暖和,透過碧櫥紗窗投注在書案之上,橙黃黃一片舒潤光斑。椅上人閉目翕唇,秀長眉毛緊緊蹙起,姣好麵色紅暈褪去,隻留一個薄弱,嬌小的身形蜷窩在紅檀書桌後,雙手握拳,似心中惱極。
“剛纔之事?”
舒窈點點頭,退步施禮後,輕巧分開。
享用光榮就承擔任務,天下冇有平白的便宜。
“是是,囡囡長大了。”柴氏笑模樣地攏了攏舒窈鬢邊的小髽鬏,“奶奶跟你伯母他們再說會兒話。你出去玩吧。”
夏氏轉眼嚴厲訓戒:“阿瑤,你本年已經七歲。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與小郎君相處,要重視分寸,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