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風輕拂,王馨細眉緊蹙,細而疏的睫毛悄悄眨動,本來微顯圓潤的雙頰已然清減,更添幾分斑斕,但她此姣美到了極致的臉頰上,多了幾分憂愁,幾分思念,幾分自艾自憐。
安靜的河麵毫無出處呈現了很多波紋,彷彿連河水都感到到了那道橫亙於六合間、堵塞在民氣裡的愁腸百結的意味。
俄然,他勒馬急停,那駿馬嘶鳴一聲,前進步高的揚起,終究緩緩的停了下來,身後的趙伝和武鬆兩人也倉猝將馬愣住。
目睹得他催著那商船要朝岸邊靠來,急聲道:“你先回府內罷,夫人怕是等急了,我亦歸去了。”
“娘子,歸去罷……天氣已晚,明日公子便來了。”婢女小蘭見得王馨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畢竟是於心不忍。
兩箱禮品,一個大箱,一個錦匣。
這道動靜像颶風普通囊括了全部趙府,全府高低一陣雞飛狗跳,令趙皓一陣無語。
牽馬下船,登上渡口。
落日下,江寧城那巍峨的城牆橫亙在麵前,令趙皓感覺非常的親熱。
流光溢彩,翩翩如玉!
那是楊芳給他的新婚賀禮。
待我君臨天下,許你嫁衣紅妝,十裡桃花,不負娥皇,不負女英……
對於那些士子文人來講,又是一年悲春季,。
王馨苦笑了一下,搖了點頭,便要轉頭,卻聽小蘭俄然呀了一聲,忍不住昂首望去。
她冇有答覆,隻覺鼻子酸酸的,泫然欲泣。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殘陽斜照,整艘商船沐浴在通紅的霞光當中,一人長身玉立在船麵上,身後的霞光鮮得格外刺眼和光輝,彷彿是跟下落日從天外飛來,周身還籠著淺淺的、淡淡的晨輝。
“我返來兮,你可安好?”
這句話,或許趙皓記得,或許趙皓不記得……隻是已娶得王家美人,壓府夫人便無緣搶去了。
錦匣當中,則放著一對玉快意,上麵以金鑲字,一個鑲著“吉利快意”,一個鑲著“百年好合”。
或許,經曆過兵變的春季,悲秋,會更有幾分傷感的神韻。
數月來,統統的牽掛,統統的擔憂,統統的相思,都稀釋在那一雙笑眼當中,濃得化不開來。
前頭一道倩影,在兩名婢女的伴隨下,正從一個藥鋪中走出,款款走向路邊的馬車。
梅林先生,江南琴藝大師,天然是不會做了鄭家的小妾。
她本來背對著趙皓,聽得背後的駿馬嘶鳴聲,彷彿感到到了甚麼似的,緩緩的回回身來,細心望了趙皓好久,眼中已是滿滿的笑意。
細心將趙皓上高低下打量了一番以後,謝芸便一把揪住了趙皓的耳朵……這老孃不知何時養成了揪耳朵的風俗。
“多謝。”
江寧的秋,比往年來得更早一些。
還是是白衣勝雪,輕紗蒙麵,窈窕的身影,荏弱而堅固。
那熟諳的聲音,陽光至極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中,如同天籟絕音,頃刻間,她彷彿癡了。
“子明園內,剋日事件繁多,屆時怕是不能去給公子道賀了。”
式微式微,胡不歸?斯人空蕉萃,夫君胡不歸?
說完,便帶著婢女小蘭,倉促上了岸,往瑞鶴園內奔去。
“甚好,你可安好?”趙皓笑道。
如果,他就在那艘船中,多好……
兩人有一搭冇一搭的酬酢著,顯得很沉著,很客氣,冇有半點旖旎的語氣,乃至趙皓連調皮話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