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捧著隨敕書一同配發的官服冠帶,正要隨父母出去,卻被府衙內宅的管事叫住。說康允之在內宅設席歡迎那位江寧知府,讓他去作陪。
李昂早領教過她將典故名句說得直白淺顯的本領,也不改正,隻是感覺這小娘子明天彷彿有甚麼處所不仇家。細心一察看,才發明對方的髮型換成了垂髻劉海,也就是說,這妹子已過及笄之年,能夠嫁人了。
就在李昂思疑那位江寧知府是不是被康允之請進內宅吃酒去了時,兩人前後腳出來了。
宣讀畢,康允之低著頭上前雙手接過聖旨,叩首謝恩。
天子雖未親臨,但一個順門路過的宣詔使臣,就已將皇權嚴肅彰顯得淋漓儘致。
就在臉上都快抽筋時,忽聽得遠處鑼聲傳來,間或異化著幾聲呼喝,又過一陣,外頭響起一片蹄聲,統統人都曉得,天子使臣到了。
到兒子身邊,孟氏密切地拍了拍康惜月的手道聲謝,剛想問她甚麼,前頭來了何押衙,催促他母子從速出去。
李昂一手扶了母親,再送給惜月一個感激的眼神,口中道:“有勞阿姊。”
嚇得李牛頭脖子一縮,胸口狂跳!心說我乾甚麼大逆不道的事了,還要趙構親身下詔斥責我?
兩人正說著話,康惜月扶著孟氏返來了。
隨後,又宣讀了給李昂父母的封賞。李柏因為教子有方,賜特奏名進士出身,孟氏相夫教子,除表揚外並賜金銀。
兩口兒顫巍巍地上前捧了敕書,真是如墜雲端,渾渾噩噩。
到了外頭一看,前來觀禮的致仕官員,處所耆老等連續到達。這些人大多不熟諳李昂,便相互探聽著,想看看單身入賊營的壽春豪傑長甚麼模樣。
按理講,此等壽春府數十年不遇之大事,應當設席慶賀。但還是那句話,二帝都蒙塵了,你還能冇心冇肺地吃喝麼?
熱烈一陣,便都散了去。
李昂正揣摩他到底調到甚麼處所去時,又聽上頭天使喝道:“斥壽春生員李昂!”
那江寧知府多看了兩眼,見他長身矗立,豪氣逼人,心說是了,得有這副身板,這股氣勢,纔敢單身入賊營。
強定住心神諦聽,才發明不是怒斥,而是“敕壽春生員李昂”。
“牛頭,那小娘子是誰?”
李昂被她逗得忍俊不由,笑道:“或許是吧。”
李昂手捧敕書返回原位,心頭卻一向在嘀咕,羞之郎?修枝郎?
公然,跟著衙門外官員一聲調籽實足的高呼後,隻見一名紫袍金帶的官人在壽春知府康允之,及下蔡劉知縣的簇擁下,目不斜視,穩步而來。
“啊?那她……哎呀!你怎不早說?”
“她是知府相公的次女,小字惜月。”
那廳上絕大多數人隻是前來觀禮,並冇有他們甚麼相乾,但此時目睹耳聞,也禁不住跟著衝動起來。心說歸去真得好好教誨子孫,看看人家小李官人,這一道敕書下來就成了官身,連帶著考了幾十年不第的父親也終究撈著個進士頭銜。
康允之站到最前頭,帶領壽春官員軍民人等衝北方大禮參拜,山呼萬歲。
氛圍之莊嚴壓抑,讓情麵不自禁地便惶恐畏敬起來。
看他說得口乾舌燥,康允之隻等一結束便將他請進了後堂。
李昂趁著叩首起家時偷瞄了一眼,卻見那位知府兼經製使並冇有代天子回禮,而是側身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