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郎這是在做甚麼?”裴英娘獵奇問。
山間露水重,姐妹倆在樹下站了一會兒,鞋履很快濕透了,隻能換上長靴,翻身上馬,在山道旁並轡而行,漸漸閒逛。
溫泉宮背倚驪山,麵朝渭水,樓台軒館凹凸錯落,順山勢而建,弧形飛橋盤曲連接,廊蕪環抱,絢麗軒昂。還冇到山腳下,已經能看到聳峙在山間的外城宮牆。
語氣帶著慚愧和心疼。
少女們交頭接耳,收回吃吃的笑聲,追跟著崔奇南一起往南走。小溪旁門路盤曲,少女們走得氣喘籲籲,身後遺落一地的金釵、花鈿、步搖、珠串。
李令月和薛紹冇有理睬傳聞,表兄妹闊彆已久,再見時並冇有陌生,反而像是比之前更和諧了。
帝後二人在清雅娟秀的湖光山色中相視一笑,恍忽回到年青時恩愛纏綿的昔日光陰,攙扶著相互,拾級而上,身後落英繽紛,烏黑的花朵和火紅的落葉灑滿石階。
驪山腳下的門路不像長安城內的長街那麼平坦,乘車的話,的確就像坐在一輛蹦蹦車上一樣,每走一步顛兩下,再走一步,又顛兩下。裴英娘已經讓人在捲棚車內墊上厚厚的褥子,還是差點被顛散架。
“冀州?”裴英娘愣了一下,仰起臉看著李旦,“冀州如何了?”
裴英娘退到路邊一株楓樹下,目送李賢一行人浩浩大蕩遠去。
不一會兒,一人鑽出水麵,**的衣袍貼在身上,勾畫出勁瘦的身軀,模糊約約能夠看到胸膛的栗色肌膚,甩甩頭,暴露姣美的麵孔,大咧咧走向對岸。
太子覺得武皇後是他今後最大的仇敵,卻忘了存眷他的兄弟。李賢博學多才,名聲遠播,既和文人學者交好,又與世家後輩來往密切,朝臣們對他也是極其推許,假以光陰,必然會成為李弘的心頭大患。
溪澗旁人頭攢動,貴族少女們圍在水邊,不知在看甚麼。
眼看快到離宮腳下,因天氣還早,李治俄然來了興趣,命步隊在一處山腳下歇息,和武皇後一道飲馬於山溪邊,說談笑笑,追思伉儷年青時巡幸處所的舊事。
李令月有一下冇一下地甩著鞭繩,“英娘,我想好了,本年我住沉香殿,沉香殿的內殿砌有湯池,夜裡也能泡湯,你和我一塊兒住吧。”
李旦不語,下頜微微緊繃。
十幾個衣衫襤褸的孩童遠遠綴在少女們前麵,不敢靠近,等保護走遠了,立即一擁而上,爭奪草叢間的金銀金飾。
這一起上車隊逛逛停停,經常停下修整,這些貴族後輩們見道旁山光瑰麗,草木葳蕤,仗著騎術好,乾脆拋下車隊,結伴去林中打獵,獵得的獵物交給尚食局宮人當場烹製,一邊玩耍,一邊行路,歡愉清閒。
當然,吵嘴還是是不必可少的。
薛紹受傷以後深居簡出,在薛府內宅一待就是幾個月,乍然一下呈現在人前,姿容更勝以往,風采翩翩,漂亮無雙,引馬走在人群中,有如鶴立雞群,引發了不小的顫動。
執失雲漸本來是為了庇護李弘才趕去東宮的,他是習武之人,很快瞧出李弘的不對勁,東宮詹事怕泄漏風聲,倉促把他扣下。他設法逃出東宮私獄時,剛好和慌鎮靜張的忍冬劈麵撞上。
裴英娘噗嗤一笑,她如何感覺崔奇南隻是閒著無聊,下水洗個澡罷了。
裴英娘淡淡嗯一聲,跟在宦者身後,徐行拾級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