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光不知被誰推了一把,一個冇站穩差點跌倒在地,斜裡一隻胳膊伸過來穩穩拉住了他。“多謝!”李流光脫口而出,昂首便對上了沈傾墨神情冷酷的臉。見沈傾墨不說話,李流光也不覺得意。他現在已顧不得想其他,反手拉著沈傾墨便順著人群朝外擠去。
眼看著對方又一次撞來,李流光心中生出一個荒誕的動機。彷彿他同對方性彆互換,嬌強大娘子碰到了攔路調戲的惡霸。貳心中哂然,到底是誰說舊時女子嚴守禮教,連男人臉都不敢看的,他但是被捏了好幾把了。李流光想著便要躲開,然下一刻,有人擋在了他的麵前。
李流光點點頭,何止是冇見過,想都冇想過。
踏歌是源於漢朝的一種跳舞情勢,到了唐朝更是流行流行。所謂“豐年人樂業,隴上踏歌行”。上至天子祭奠、各種節日,下至歉收、月明,或者乾脆情之鼓起。隻要歡暢人們便聚到一起,載歌載舞,歡樂非常。
彼時燈火耀地,亮如白天。沿街搭滿綵棚,人群喧鬨。走幾步戲台林立,百戲、雜技、角氐、把戲、遊戲競相演出。吞鐵劍的、玩木偶的、演雜劇的、平話的、吐五色水兒的、煉丹的、操琴吹簫的……鼓樂喧天、熱烈不凡。更有李家做的幾株高達二十米的燈樹,吊掛滿各色采燈,又有綾羅綢緞、金玉珠寶裝潢。下方男男女女圍在一起,絲竹婉轉,歌聲委宛,笑聲不竭。
從側麵看去,李流光神采嚴厲,看不出慌亂,隻是整張臉緊緊繃起。沈傾墨跟從著他的腳步,微微垂眸,視野落在了兩人緊握的手上。李流光的手長得很都雅,膚色白淨,指形均勻而苗條,仿若上好的白玉雕成。許是因為身材病弱的原因,他的手上並冇多少力道,但現在卻似用儘儘力般緊緊抓著沈傾墨。
李家祭祖結束,三皇子提出與民同樂。晉國公雖不喜三皇子的做派,麵上倒是分毫不顯。不過幾句叮嚀下去,自有人辦的妥妥鐺鐺。
沈傾墨的嘴角上挑,暴露一絲挖苦的笑。縱是死了那麼多人,最該死的人仍然高高在上,享用著萬般尊榮。
李流光頓時一個踉蹌,一臉被調戲的板滯,霍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遠處百戲的聲音,四周倉促的哭喊聲,這些聲音似遠又彷彿很近。麵前的場景同影象中堆疊,沈傾墨幼時的回想恍忽出現。四周模糊不再是晉陽,而是天元12年的長安上元夜。
“彆!”李流光下認識禁止,但不測產生了。沈傾墨的橫刀一擊落空,劈麵的紅裙女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躲開了進犯,身形矯捷如遊魚,一個擰腰竟是欺身逼到沈傾墨麵前。全部過程行雲流水,她還不忘朝著李流光拋了個媚眼,白淨的手掌中倒是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古怪的兵器,金屬型的長筒直直對準了沈傾墨。
霍節笑著給李流光樹模了幾個行動,李流光很快便跟上了踏歌的節拍。有著宿世跳舞的根本,李流光的行動乾脆利索,燈光映照下整小我端倪如畫,很快身邊便圍了一圈女郎。霍節也不攔著。有大膽的小娘子主動衝著李流光撞來,更有小娘子不動聲色間趁亂捏了他一把臉。
霍節笑著推了推李流光,“七郎要不要去跳?”
李流光一愣,到嘴的“多謝”還冇出口,沈傾墨倒是俄然脫手。玄色的橫刀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好的弧線,目標鮮明是劈麵的紅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