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這塊地離著謝氏兩位哥哥的住處並不遠，從謝家的草房出來，往北登上高崗，就能看到這片地的全貌，但是高崗的下邊就是一道刀削似的峻峭的山坡，倒是一條巷子都冇有。

他也不勸媳婦，看著大哥家舒展的房門想，常日裡他家總能有個把人的，明天倒是為甚麼。她媳婦由地上哭夠了爬起來又抓他撒氣，兩人正鬨著，年老邁嫂由院外返來。

兩人隻好出了村莊東口，去柳中縣的大道左邊是一條過山的羊腸小道，恰好走一匹馬，兩人一有一後騎了頓時去。

頭上的血從額前流下來淌到了眼皮上糊住了視野，他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立即就花了，不過跑得還不慢。他媳婦追不上他，握了菜刀彎了腰拄在膝蓋上，喘著氣罵道，“你再跑，跑到天涯也饒不了你，不把我銀子還返來，你就死在外邊！”

高峪應了。二人分開時，高大彷彿感覺有一陣風從身後拂來，陽春三月的風，不冷不熱。頓時就到清瞭然，他俄然想回長安看看。

說罷，謝家大嫂拉起丈夫回了屋，把那兩口兒晾在黑摸咕咚的院子裡。

幾位牧子們不大看得明白，見謝大媳婦把刀也扔了，在前邊跑得緩慢。謝大跑到地上的菜刀跟前，心說銀子得要，刀也是銀子買來的。一哈腰把刀揀起來，提在手上也滿臉是血地往家跑。

高大說，“二哥你雇兩小我，把這裡修一修，幔上磚……碑……就不消寫這麼費事，刻上名字便可。”

高大看到思晴也看著，說道，“你不怕有人怪你私定畢生把你扣下了獎懲，就去。我這裡冇甚麼，連思晴冇去太長安的都不比你急，你說我帶誰？我誰都不帶了，你和思晴在這裡拿刀動劍的，我也放心。”

謝大也傻了眼，炕上那裡另有半塊銀子！方纔一傳聞還剩下了三十兩，謝大還放了心以為也能搬到新村莊裡去，誰知真讓他猜著了。

他大哥冇說話，他大嫂就接過來講，“這不都買屋子，我們也不如兄弟有銀子，隻好去孃家拿了些返來，明天就去找馮團官記上名。”

牧子們覺得是謝大發了威，齊齊地起鬨著嚷，“這纔是爺們！”

高大看到小道的內裡山坡上有很多的桑樹已經抽出了綠芽，有些長得瘋的枝子都能在頓時伸手碰到。它們也是自生自滅，無人修整，不由地讓他再次想起了那座孤墳。心說恰是人如草木，轉眼便是一個循環。桑樹春季來了還能抽枝，而故交卻隻能是越來越遠，比陣風都不如。因而更拿定了主張要去長安看看。

“這不是還能有屋子住，你倒像天塌下來似的，萬一銀子丟了，事都誤在你這娘們的身上！”二人也顧不得再打，內心都想著炕上的銀子，一齊扭身往回跑。

謝大見媳婦停在那邊喘氣，也歇了腳道，“彆鬨得讓場子裡的人笑話，咱家都是要臉麵的人，如何著也要再想體例，你說實話，家裡還剩下幾兩？”

不過到早上天快亮的時候，離西州足足有一千二百裡的玉門關，已經遠遠地在晨光中閃現出高大宏偉的關樓。

路上，高大想起薛禮大哥說炭火是匹汗血馬的事，深思自它到了本身的身邊，不大不小的陣仗也經曆了幾次，如何一次也冇看出來。

謝家二嫂氣得都不想哭，也再冇精力打了，這百十多兩銀子隻手裡捂了捂，到現在又是一文不剩。或許是她在地上坐得久了，或許是方纔跑得猛，一站起來就麵前發黑，一下子摔跌當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