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有四位吃客,一主兩仆,另有位上年紀的,凳子邊靠著根禿了梢兒的短鞭子,是趕車的把式。他們的桌上擺了兩大盤包子、雞蛋湯、幾碟子小菜一罈酒。為首的四十四五歲,白胖麪皮,白緞子麵的夾袍。
高大道,“哪有甚麼暗號,隻是眼熟。”
“哪有,莫冤枉了人家。”
出了店門後他隻碰到了那四人,他與石老爺揮手時偶然瞥了一眼抱在他懷裡的孩子,這不大合常理。誰家四個大男人出遠門拉石膏還帶著小孩子?那家小店莫不是拐賣孩子的黑店?
高大道,“真是你孩子,讓我瞧瞧有甚麼,我瞧過了費心趕路,毫不打攪你們。”
石老闆把手續給兄弟看過,又低聲與戍主說了幾句話。戍主大聲對高大道,“你是何人,既無暗號,如何胡攪蠻纏?來人好好檢察。”有人掌了明晃晃的燈過來,看高大翻開身上的揹包,一眼看到包裡的硃紅色官袍,叫道,“哈石大人,抓到一個偷官袍的賊!”
那位石老爺在頓時更是緊緊護了孩子,衝部下人叫道,“此人真在理了,剛纔如何冇看出來,再不走就翻開你了!從速趕車,軋傷了不管。”驢車把式得了令,揮動短鞭子趕驢。高大把烏龍刀握在了手裡,一頂驢車的轅頭,驢車說甚麼也進步不了半步。
有位穿了藍底白花衫子的大嫂從飯店裡出來拍打著身上沾的麪粉,一眼看到來了一名騎了紅馬的年青人,就打號召道,“兄弟你是從關外來的,出去吃口飯吧……過了這個店,往東百十來裡冇有用飯的處所。”
另一仆人接話道,“這位兄弟,我們老爺喪事臨頭,你道個喜,說不定我們石老爺會替你付了包子錢。”
店家大嫂問,“兄弟你就那一匹馬,送了去如何返來?”
高大出來時看到大嫂懷裡抱了個正睡著的孩子遞到石老爺的手裡說道,“怕受涼,先戴上我手織的套脖,下次進貨再來給我,健忘了也不大緊。”
高大更加思疑,也不讓路,“我看這孩子並不是你們的,是剛買來的吧?有無官府憑據和隨帶過所,拿不出來就彆想痛快走。”
“那就是你們與阿誰甚麼堂弟戍主勾搭……你冇過所也隻要他能有權放你們疇昔了。看來他這個戍主也乾到頭了。”
他看這些人說得懇,又怕嚇到女娃,因而把腔調放緩道,“實不相瞞,我看這娃娃似是朋友失散的女兒,她也是在定州被賣的。如果我朋友之女我按價給錢,不是的話孩子還是你的。”
這些人冇法,隻好極不甘心腸掏了過所出來,高大看後喝道,“如何隻要你們四人,孩子的名字不在上麵,公然讓我猜到了。快說,那店東與你們勾搭著拐賣了多少!”
這是柳玉如怕高大人去長安後萬一用到,給放在包裹中的,高大說,“又不能吃,我偷它做甚麼。”說罷把過所遞疇昔。石老爺的堂弟親身看過,上邊明白寫著“高大、西州柳中牧監、從五品下、遊擊將軍。由西州赴長安,沿途關隘戍鎮驗過放行。”
那驢子受了痛、蹬了蹄子往前要走還是紋絲也動不了。高大人說道,“再不誠懇,先拆了你們這架破車,過所呢?乖乖拿來我看。”
高大也要了包子,店家大嫂又端出一大碗雞蛋湯說湯不要錢,那位販子主動對高大打號召道,“兄弟往西去還是朝東走?”高大說往東。那人又問,“是去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