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鏡唐皺著眉搖了點頭,“有甚麼不當倒也難說,隻是我與張敏娘已熟諳了十年,她本日定然是不想讓我跟去,纔會特地如此問我,我竟是,又讓她稱了心!”
雲伊有些驚奇的昂首看著她,笑了起來,“你這話倒是再對不過,阿嫂人又聰明,待人又好,凡是曉得她的,天然待她也好。”
張敏娘略一沉吟,便對雲伊笑了起來,“阿嫂到底還是疼你,我便是戀慕也戀慕不來的,我不遲誤你們了……”
張敏娘垂眸沉默半晌,淺笑著抬起了眼睛,“雲娘曲解了,幾年前固然是我的不是,與你訂交時存了些摸索之心。時過境遷,我常常念及,都不安閒,這纔想與你賠個不是。”
到了上房,帶路的婢女一打起簾子,便有一股暗香劈麵而來,似花非花,似麝非麝,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冷冽之意,而麵前的這間堂屋裡也是粉牆落地,雪簾四張,坐榻上鋪著素底彈墨的褥子,一眼看去竟如雪洞普通,屋中當中設著的那張黑檀木六曲墨書屏風和幾張黑檀木小幾,便顯得格外冷峻。
麴鏡唐怔了一下,也笑了起來,神采卻還是有些沉凝,琉璃剛想開口,她已歎了口氣,“我還是歸去一趟罷,不然內心老是有些不安。”
這間屋子陳列也與內裡風格相仿,烏黑一色的房間裡隻安設著黑檀木的高腳案幾和四個書廚,到處都一塵不染,一件多餘的安排也無,是以,東牆上那幅幾近有真小的畫像便顯得格外顯眼,畫中人那大紅的衣裳、明麗的笑容,就像一團跳動的火焰,把房間裡那種生人勿近的清寒氣味沖淡了很多。
雲伊嘴角一彎冇有作聲,麴崇裕的性子向來有些古怪,在內書房措置公事時決然不準任何人踏進房門,常日裡除了這兩個啞婢,家中的其他下人也是不得踏足書房一步,而這兩個啞婢性子又最是呆板,便是她出去尋張紙或鏡娘來借本書,也會緊緊的守在一邊,那目光她都不大吃得消,何況旁人!張敏娘不是要看麼,那便好都雅一次,一次看個夠!
張敏娘臉上的笑容公然更加勉強,乾脆扭頭走到畫像前又看了幾眼,才笑道,“常日有人說雲娘和阿嫂情如姊妹,恰好生得也似親姊妹,我倒不感覺,隻感覺你是一刻也靜不下的,阿嫂性子卻不愛動,作起畫來更是一兩個時候眼睛都能夠不眨一下,你們那裡有半分類似了?現在看著畫兒,倒又感覺這話兒不虛,都是雪做肌膚水為眸的美女兒,畫上這含笑的模樣,特彆像得很。”
張敏娘笑道,“那裡是看畫,我是在感慨這作畫之人是西州最有福分的女子,莫說雲娘,便是我隻怕也是沾了她的福分呢!”又看了麴鏡唐一眼,笑容裡帶上了幾分深意,“鏡娘不是說要多坐一會兒的麼?”
麴鏡唐淡淡的一笑,“冇體例,大娘想起要借本書看,可這處所那裡是旁人進得來的?我也隻好親身跑這一趟。”說著便走到書廚前,開了櫥門,半晌後拿了兩本書出來,對著兩名婢女揚了揚封皮,“過幾日便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