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崇裕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座上俗人太多,便托了句明日要夙起告彆返來了。”說著笑著向裴行儉身後看了一眼,“這位是?”
琉璃本來已略鬆了口氣,見了他的神采一顆心不由又提了起來,裴行儉也怔了一下,眉頭微皺,“是穆家三郎。”
裴行儉握著她的手掌緊了一緊,俄然道,“琉璃,如果我護不住三郎,或是因為他完整獲咎了麴世子,你會如何?”
琉璃走上一步,低聲問道,“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琉璃站在暗影裡,目睹裴行儉上前拍響了門環,跟開門之人說了幾句,遞上了一樣東西,又過得半晌,便有人迎出來,將穆三郎帶了出來,她不由便來往路上看,總感覺暗影裡似有人窺視,正內心打鼓,裴行儉已回身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冷不冷?”
裴行儉神采非常平靜,從懷裡取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包放到結案幾上,“這裡是你的川資,十郎道,你的貨色他都會幫你措置,你現在便到這坊裡的康家住上兩日,後日再從這裡回敦煌,住在安家等他便是,他來歲仲春自會回敦煌。”
琉璃怔了一下,半晌才道,“你若想護住誰,天然便護得住,你不想獲咎的人,天然也不會真的獲咎。”
裴行儉淺笑著答道,“內人因比我晚出京一步,家人才特地托三郎相送過來,他又是少年心性貪玩得緊,乾脆便一起跟著玩到了這裡,現在我等要走大海道,到底過分辛苦,我便籌算讓他歸去,本日去酒坊便是為了送行,他會帶著伴當回敦煌舅家過冬,來年開春再與十郎一道回長安。”
麴崇裕“喔”了一聲,臉上暴露了一絲憾色,“本來如此。”俄然想起甚麼似的長眉一挑,嘴角暴露了一絲笑意,“不知這位小郎君如何稱呼?”
裴行儉淺笑道,“都是自家人,三郎莫見外。”
琉璃心中一凜,裴行儉已走上一步,“世子返來得好早。”
裴行儉微一沉吟,搖了點頭,“不打緊,你和三郎回酒坊等我,我去府裡找一趟十郎。”說著竟也是大步走進門去。
穆三郎愣在原地,半晌才昂首看著琉璃,“大娘……”
琉璃也皺眉道,“你隻來過一次西州,說來比我們也強不了很多,還是應當多跟十表兄請教請教。”一起走了這幾千裡,便是生人也生出幾分親情來,何況穆三郎性子純真,一起對琉璃又是照顧有加,在琉璃內心,倒是真有幾分拿他當弟弟看了。
穆三郎不美意義的笑了笑,微帶羞怯的笑意讓那張本來便俊美得無可抉剔的麵孔更加顯得動聽。琉璃對他的那燃燒氣不由消逝得無影無蹤。
裴行儉淡淡的道,“麴家早已不是高昌王,安家他也不是想動便能動的,更莫說我這朝廷命官,你躲開些,我們並未撕破臉,天然便不打緊。”
穆三郎略有些拘束的點頭,“多謝大娘。”又忙忙的彌補,“多謝裴長史。”
琉璃歎了口氣,的確,打緊又如何?難不成真的眼睜睜看著穆三郎……如許措置,說來也冇甚麼,但她內心模糊老是感覺不對,此事如果安十郎所為便再普通不過,卻有些不大像裴行儉的做事氣勢。想了半日隻能道,“我內心有些不大結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