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個古怪的傢夥是個獸醫……琉璃笑了起來,“如何不是來出診的,這不是便過來看你了麼?”
麴崇裕神采卻非常沉重,“若不是現在局麵難以竄改,你當我情願動用此事來難堪裴守約?我們一回西州,便購置工坊、虐待行商,將全州高低官員腰帶都勒得緊緊的,所為何來?”
琉璃想了想,模糊記得裴行儉提過麴崇裕不是讓他管刑訟,便會讓他管賦稅,西州的賦稅莫非有很大的題目?裴行儉看著琉璃猜疑的神采,笑了笑,“西州的賦稅之累已是積重難返,任誰也不成能處理得了。一個措置不當,便是民怨沸騰。”
裴行儉笑了起來,“你不必把此事掛在心上。”
…… …… ……
裴行儉笑道,“待會兒有個你一向有些獵奇的人或許會上門拜訪,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琉璃頓時有些擔憂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王君孟怔了半晌,恍然大悟,“裴守約是用心如此安排,釣那韓四本身中計?”
琉璃冷靜的低著頭,直到這位韓景之告彆而去,簾子剛一落下,她便再也忍不住,把頭埋在袖子裡悶笑不已。裴行儉轉頭瞥見她的模樣,也點頭笑了起來。
他白淨如玉的苗條手指在西州地區圖上緩緩劃過,臉上暴露了奇妙的淺笑,“當年那位天可汗滅我高昌,郭都護更是以鐵血手腕,數年內便將西州從上到下推行了唐製,隻道是將大唐恩澤遍及西域,卻不知是把我西州子民逼得無路可走,我現在倒要看一看,這位裴守約能在這般絕境中如何走下去
琉璃一怔,看了看小檀的籃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雞蛋、乾棗、青菜,苦笑道,“如此……該給還是要給了纔好。”
裴行儉笑著點了點頭,還未開口,就聽內裡響起了小檀的聲音,“阿郎,有個姓韓的郎君要拜見您。”
琉璃打量了一眼,隻見這位韓景之不過二十多歲,約莫是長年風吹日曬,皮膚微黑,五官清楚,一雙不大的眼睛極有神采,隻是眉頭彷彿風俗性舒展,神情間便少了幾分開朗,看著既不像聞名的獸醫,也不像聞名的悍賊。
裴行儉神采平和的看著他,“你為何要盜那些牛犢?”
裴行儉笑道,“請他在前麵的堂中稍等。”
王君孟驚詫看著麴崇裕,此事不是大家都曉得了麼?盜牛賊就是韓四,裴行儉神機奇謀,讓他不得不自行出首了,並且他家常日用來收治病牛的牛棚邊,也的確起出了二十二個小牛頭,就因為此事,西州現在大家都已把裴行儉當神仙看
裴行儉淺笑不語。韓景之怔了半晌,慎重的行了一禮,直起家子時歎了口氣,“啟稟長史,實在……我是拿那些牛犢來試藥。我家醫書上記了些古方,看著有些古怪,我不敢胡亂花在人身上,客歲才偶爾想到,能夠弄來牛羊,多灌一些,如果無事,大抵便可用於人。”
韓景之抬開端來,神采極其當真,“我過幾日便會掛牌行醫,會把錢還給那些人”
王君孟歎了口氣,臉上暴露幾分懊喪之色,想了半晌後還是昂首笑道,“裴守約說來不過是有些小手腕,可這西州的稅賦,底子就是冇法可解,西州一萬多戶,誰冇欠個三五年的租庸?他又不是當年的郭都護,能用兵丁入戶強收,便是厥後那位宗室重臣柴都護,不也是冇法,隻能由大夥兒欠下去,我就不信他能變出金山銀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