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湪淡淡的道,“這倒也不必讓大郎操心,令愛的豐度這坊中是有目共睹的,何來固執惡劣之說?這秋選之事,盧某原是秉公辦理,此來隻是奉告大郎一聲,十今後便是秋選之期,讓令愛做好籌辦就是。”
溫馨智忙道,“自是無礙,且容將安某著人那屋裡藥味散散。”石氏便喚了丫頭來叮嚀了幾句,又過了半晌,溫馨智才領著盧湪與庫狄延忠走進了東配房靠南的一間屋子。隻見那屋子門窗大開,簾子一挑便有極濃的藥味劈麵而來。屋裡站著四五個婢女,神采都有些嚴峻。剛纔出去的那大夫正在外屋的一張案幾上揮筆寫著方劑。
庫狄延忠不由驚奇的微微睜大了眼睛,連曹氏都是一怔。盧湪淡然道,“秋選之事虎不得。我的馬車就在內裡,勞煩大郎引我去一趟就是。”
坐定以後,溫馨智先笑著問道,“不知萬年縣的盧明府與坊正如何稱呼?”
盧湪微微一笑,便把秋選之事說了一遍。溫馨智點頭歎道,“家叔原就在宮裡服侍過,這倒真是千載難逢的機遇,隻望我那外甥女兒有這福分!”說著臉上暴露了一絲憂色,看了庫狄延忠一眼。
盧湪內心一動,笑道,“這位大夫貴姓,不知在那裡高就?”
盧湪臉上暴露了欣喜的神采,“大郎深明大義,盧某也就放心了,既是如此,就請在此登上一筆,也請令愛出來按上個指模。”說著就取出了一張紙,上麵還是一片空缺,庫狄竟是第一家。
庫狄延忠不由奇道,“誰抱病了?”
庫狄延忠內心多少有些不肯,但麵前的坊正掌管著坊裡門禁治安稅賦等事,恰是名副實在的“現管”,又是出身五姓中的範陽盧氏旁支,是端莊的高門後輩,便是那番氣勢就讓他不大抬得開端來。現在,一句“不是”壓在庫狄延忠的舌上,重若千斤,再被曹氏幾個眼神一使,便再也說不出來,隻無能笑著點了點頭。
盧湪細心看了幾眼,隻見這女子約莫十5、六,生得非常清麗,隻是雙頰微陷,神采蠟黃,竟似病得不輕。他的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隻是一想到那人的叮嚀,還是點頭笑道,“客氣。盧某的來意大娘想也曉得,本日也不必署名了,請大娘按個指模就好。”那女子神情恍忽的點了點頭,盧湪剛想從袖子裡取出紙簽來,卻見她俄然神采一變,捂著嘴奔到床後,竟是“哇”的一聲吐了起來,盧湪這才曉得屋裡的酸味從何而來,目睹溫馨智倉促的走了出去,在外屋呆了半晌,返來時神采已經黑沉下來,卻勉強對盧湪笑道,“真是抱愧,坊正不如還是在外間等待半晌?”
溫馨智笑道,“怪道看著坊正眼熟,您的氣度和盧明府倒有七分類似。”
盧湪聽這話與管事前前所說的差未幾,想到剛纔溫馨智進門時的焦心模樣,現在又是死力輕描淡寫,心頭不由一沉,肅容道,“按理說此時不該打攪,隻是貴府的大娘既已入了秋選的名冊,照理須署名按印,不知可否領我去看望一二?隻需問上幾句便可。”
正在說著,溫馨智從內裡倉促走了出去,背後還跟著一個大夫,瞥見庫狄延忠和盧湪,他的臉上暴露了驚奇之色,“大郎本日如何來了?這位高朋好生眼熟……”
庫狄延忠忙問,“傳聞大娘病了,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