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悶悶的應了聲“好”,事理她天然是曉得的,但是康氏和幾個安家嬸孃的確是至心為她好,看著那些因為她日漸“上道”而發自內心高興的笑容,阿誰“不”字在她的舌尖上便愈發的重如千鈞……
佛誕節以後連續好幾天,琉璃都未曾踏進過工坊一步——康氏彷彿下定決計要讓琉璃迷途知返,竟日裡不是拉著她去各大梵刹上香聽俗講,便是求她幫著抄**,安家幾個嬸孃又一疊聲的誇她抄的**劃一,大有今後要讓她成為抄經專業戶的架式,琉璃不好直言相拒,又實在不堪其煩。還是裴行儉見她煩惱,與安三郎淡淡的提了一句,“大娘如本日夜繁忙,我竟是一日裡與她也說不上幾句話”。第二日小檀一早便回報說,康氏命人送信,她本日有事,不會再過來了。
這點小事還要他來出麵麼?琉璃更是有些訕訕的,不知該說甚麼纔好。裴行儉笑著轉了話題,“你本日籌算做甚麼?”
琉璃呆了半晌,幾近熱淚盈眶。
琉璃淺笑著道了句“世子客氣了”,跟在小學徒身後便往外走,麴崇裕怔了半晌,還是皺眉跟了上去。
琉璃笑道,“但是白疊布已然織出來了?”
死孔雀細棉布如果這麼輕易就紡織出來,敢情西州人都是癡人?琉璃放下白疊,正待反唇相譏,裴行儉的話驀地兜上心頭,她吸了口氣,回過身神采安靜的點了點頭,“世子所言甚是,這白疊的確還太粗,我看過了,是紡的線不敷勻細之故。”
麴崇裕皺眉道,“我曉得了。”顛末這幾日,他已知要織出細白疊,關頭便是紡線,可他對做緯車還能有些主張,如何紡線倒是全然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