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越聽越是迷惑,“如此說來,阿史那步真倒像是個凶險小人,為何朝廷還會如此重用於他?此次寄父又怎會保舉他倆同為安撫大使?不怕兩人先自相殘殺起來麼?”
裴行儉嘴角微揚,往床邊一坐,將琉璃攬在本身懷裡,微微調劑了下姿式,讓她靠得更舒暢些,這才翻開手中的《晉書》第四十九卷,一字字唸了起來,“阮籍,字嗣宗,陳留尉氏人也。父瑀,魏丞相掾,著名於世。籍麵貌瑰傑,誌氣宏放,傲然獨得,率性不羈,而喜怒不形於色。或閉戶視書,累月不出;或登臨山川,經日忘歸……”
裴行儉的語氣裡帶上了幾分無法,“說了多少次,西州有恩師,有我,今後這些事情你都不必掛記。”
阿燕這才點頭下去,過了半個多時候,公然端上來一碟四個黃燦燦的葫蘆頭,配著一碗粳米粥和兩樣小菜,琉璃夾起一個葫蘆頭便嚐了一口,隻覺又燙又鮮,的確是平生未曾嘗過的美食。一麵吹著氣,一麵便吃了下去,小檀看得低頭悶笑,聽得內裡門簾響動,便笑道,“阿燕姊姊,你本日是用甚麼做的葫蘆頭,娘子幾乎冇把舌頭吃出來……”
琉璃忙細心的看了她幾眼,這才發明她的臉公然圓了些,點頭笑道,“之前如何冇重視?”又轉頭去看小檀。
琉璃眼睛一亮,點了點頭,“我本來是在看《晉書》,上回看到阮籍傳,記得筆墨極好,可惜厥後忙了,竟一向再冇時候拿起過。”家中看的書當真未幾,便是裴行儉這般愛書的,書房裡也多是經史子集,冇有幾本可消遣的讀物,一本《世說》差點冇被本身翻爛,現在也隻能拿著史乘當小說讀。
要這麼久麼?也就是說,他起碼另有一個月清閒,琉璃悄悄的出了口氣。裴行儉卻低聲笑道,“你放心,現在虎帳裡最忙的時節已疇昔,聖諭就算下來,待人馬到齊也需求好些日子,你儘管放心養著病,我自會在家陪你。”
裴行儉笑著站了起來,“我去尋來看看。”他起家去了東邊的內書房,冇多久便轉了返來,手上除了一卷薄薄的晉書,竟還拿了張黃麻紙,向琉璃揚了揚,“這一本裡怎會夾著一張過所?”
裴行儉拗不過她,隻得去問了一遍韓四,聽他木訥的說了一句“多活動些對夫人不無好處”,這才點頭不語。卻不知站在本身背後的阿燕,正微眯著眼睛冷冷的看著韓四。
裴行儉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原是我多慮了,想來這西州裡有些人雖是有求於你,有欠於你,卻毫不會像你普通不知國法,肯幫你做出傳符來混鬨。”
小檀也道,“恰是,娘子胃口開了,多用一些晚膳,不比甚麼都強?”
裴行儉還要再說,琉璃已笑著對他眨眼,“我隨口一說你也當真?那魚符乃是銅製,又不是文書,我再有本領,又如何造得出來?”內心卻在揣摩,這事兒隻怕要找麴崇裕,卻不知他膽量夠不敷大,口風夠不敷嚴?歸正此次傳聞他慚愧得很,或許能想體例說動他?
正值陽春,琉璃的身子跟著天時回暖,早以垂垂的好了起來,仲春間便完整停了湯藥,現在也不過吃些丸藥與藥膳保養。裴行儉自是對峙讓她多靜養些日子,即使是東風如熏的晴暖日子,也不讓她出門一步。隻是當琉璃發明去歲做的一條裙子穿起來已有些緊時,便再也不肯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