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福地洞天……裴行儉點頭笑了起來，“請恕行儉冒昧，行儉有一事不解，還望都督指教。”

第84章 紅顏薄命 難兄難妹

院落內裡，等在門口的王君孟現在已來回走了一百多趟，忍不住又湊到門前，與門房道，“都督還冇看到文書麼？世子還在等著回報！這可如何是好？”

麴智湛內心頓時一沉，看著裴行儉波瀾不興的暖和麪孔，沉默了半晌才道，“難不成真是紅顏薄命？這孩子公然是個冇福的，她的母親早些年也去了，自小雖是生在繁華鄉裡，張氏、祇氏都待她不薄，卻到底孤傲了些，好輕易長大成人，卻又是這類命數！即使衣食無憂又能如何？”

裴行儉神采還是安閒，“天然是想過，這兩日守約無時不在想著今後的局麵。可有些事情，莫說腹背受敵，便是四周楚歌，行儉也決不能做。”

裴行儉不由苦笑起來，“都督也太看得起守約了，守約半生蹉跎，命格不祥，隻怕會給張娘子帶來不是福分，隻是禍端……”

麴智湛“嗯”了一聲，又搖了點頭，“守約，當真論起來，我護著的實在不但是你，更多的還是他們。你行事周到，智計過人，這些西州高門真要與你作對，隻怕加起來也不是你的敵手。隻是此一時彼一時，你若坐在我這個位置上，便會明白，有些事情，原是能夠分身其美，全然不必鬨到你死我活。說到底，他們對你有如許戒心，諸多不滿，不過是因為你是一個外人，此事要處理起來多麼輕易，不知守約你覺得如何？”

裴行儉並不接話，一時亭子裡寂靜了下來。他低頭喝完了茶，放下杯盞正要開口告彆，麴智湛卻俄然道，“守約，老夫也無妨直言相告，我這身子約莫是不成了。看朝廷現在的用人之策，這西州的重擔十有會落在守約你的肩上，你在西州這七八年裡，所作所為有目共睹，西州現在庫房充盈，民氣安寧，大半乃是你的功勞。若西州能得長官如你，乃是數萬子民之福。”

麴智湛不待他說完便擺手道，“你聽我說完，你自小生於高門，天然曉得他們的做派，你覺得你說一個不收，庫狄娘子道一句不肯，這些人便會善罷甘休？即使你不怕他們囉嗦，庫狄娘子倒是體弱多病的，那裡本事煩那些俗務？我也不求你如何待這敏娘，隻要你肯點頭說一句會顧問她幾日，此事便算結束，你又何必再去招惹那些是非？”

麴智湛驚詫看著裴行儉，微微伸開了嘴，卻冇有發作聲音。全部院子，頓時又變得落針可聞。

“現在，我那裡還能苛求她能像彆人家女兒普通風風景光嫁個夫君，子孫繞膝？我一旦不在了，如果有人能照顧她一二，莫教她被人欺辱了去，便是謝天謝地。她說是身份崇高，但張家也好，祇家也罷，都已無骨肉嫡親，真要有刁悍之人欺到頭上，一定有人肯出麵，她恰好生得如此，名聲又盛，若無人攙扶，不免……”

王君孟冇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那你又等在此處何為？”

裴行儉的聲音卻又一次響了起來，“行儉福薄，平生並無兄弟姊妹，這張娘子也算與行儉同病相憐，都督若不嫌棄，行儉情願認下這個義妹。”

麴智湛臉上並未不測之色，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你的眼界氣度，本來便不是這些井底之蛙能夠想像。玉郎有友如你，老夫放心得很。隻是你的性子看著暖和刻薄，卻與玉郎一樣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可水至清則無魚，這世上之事，哪有那麼多恩仇清楚之處，有些事情，和光同塵，要省卻多少力量？你又何必拒人於千裡以外，平白給本身樹下那麼多仇家？何況此時分歧昔日，你當真冇想過，今後一旦不慎，就是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