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庫狄家便打發了婢女來,隻道有事請琉璃歸去商討,偏琉璃竟是得了風寒,一時動不得身,過了四日才終究出了武府,到了庫狄家時,庫狄延忠盼得脖子都長了一分,一見琉璃便忙忙的把人打發了出去,問道,“你可曉得,河東公世子前幾日竟是遣了媒人上門提親,要讓珊瑚做媵妾?”
她一走遠,楊老夫人便笑道,“這位世子夫人所來究竟有何貴乾?”
琉璃見她神采不對,忙問,“出了何事?”
這話原就是琉璃托人暗裡帶給清泉的,琉璃天然心中稀有,此時還是低頭想了半日,才漸漸的道,“說來阿爺或許不信,女兒也不大清楚究竟是如何。義母的確跟我說過,裴舍人早些年與兩邊的族人乾係都不大好,又說讓我把穩些,前幾日河東公世子夫人卻來應國公府做過一次客,跟女兒說了好一番話,話裡話外的意義非常難明,女兒現在內心比本來更胡塗了。”
崔氏點頭稱是,兩人又就著繡樣說了好一會兒,琉璃幾次挑起話頭想問蘇家的事情,都被崔氏吞吞吐吐的避了疇昔,琉璃估計著火候也差未幾了,乾脆看著崔氏道,“夫人可熟諳蘇娘子?琉璃曾傳聞她嫁的半子有些不成器,還是於夫人打上了門去教好了的,可惜蘇家女兒卻命薄,冇多久就去了。於夫人的性子自不必說,琉璃見過蘇家的羅氏嫂嫂,也是極利落無能的,莫非蘇家娘子竟不是如許?”
話音未落,簾子“嘩”的掀了起來,曹氏一臉急怒的衝了出去,“大郎,你胡塗了麼?”說著咬牙切齒指著琉璃怒道,“我便曉得你是不安美意,看不得你妹子有個好出息的,甚麼莫貪莫癡,如何不見你把裴舍人那門婚事給退了去?恰好拿你妹子的婚事來講嘴她這婚事再古怪,怪得過你的?如何人家就彆有用心了?你倒給我說出個以是然來”
琉璃內心雪亮,這是要說到珊瑚的事情了――初三裴家下函的那日下午,就有官媒上門給珊瑚說親,工具是西眷裴的一個後輩,她接到動靜後忙悄悄的請於夫人探聽了一回,前幾天傳回話來,說是那人不過是靠著給河東公府收租子度日的遠支,三十多歲了,前頭娘子不知如何的不肯跟他過下去和離了,留下了一個兒子。為這個事情,她臘日還特地回庫狄家吃了頓午餐,庫狄延忠公然便問起了這小我,本身隻輕描淡寫的道了句,冇傳聞過,隻怕毫不是嫡支,也不會是有官身的。曹氏當時神采就變了――她大抵老是不肯讓珊瑚嫁得差太多,被本身看了笑話。雖說琉璃底子冇心機去管珊瑚嫁給誰,但總不能看著她嫁到河東公府手裡去。
琉璃隻得也看了幾眼繡樣,“此處原是用金線更是素淨,隻是給嬰童做肚兜,倒是不好用金銀絲線的,一則繁華過分,二則嬰童肌膚最是柔滑,受不得這個。”
“隻是這一年多,女兒在宮中呆著,多少也懂了一個事理,那些朱紫內心的彎彎道兒,我們是不管如何也看不明白的,唯有一條,謹守本分,莫貪莫癡,才氣保得安然。按理說,河東公府的世子夫人,連女兒都未曾見過,如何就認定了珊瑚?阿誰遠房後輩不成,立即就換了世子,這究竟在不通女兒固然不曉得他們到底想做甚麼,但如何看都有些項莊舞劍,彆有所圖的意味,要依女兒的意義,阿爺此事還是要三思而行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