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突然聽到丈夫要出征的動靜,不免有些慌神,但目睹不但蘇氏父子,連婆母和琉璃都是一副自傲滿滿的模樣,內心也漸漸的定了下來,儘力暴露了一個笑容,“阿家經驗的是,這原是功德,阿羅定然好好服侍阿家,教養孩兒,不讓郎君有後顧之憂。”
唇齒間再次湧入那種炙熱裡帶著一縷非常清冷的氣味,就像這一個多月的思念俄然都變成對這類氣味這類渴求,她不由自主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深深的吻了歸去。
琉璃也當真的看了他幾眼,裴行儉穿的是件五品官員的緋色長袍,琉璃一向感覺男人穿一身大紅有些風趣,但穿在他的身上,卻更加襯得他麵色如玉,氣色倒像是比之前更好了些。
看著他垂垂鬆開的眉頭,琉璃向他暴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虧你還是學兵法的,知己知彼、謀定而後動都忘了麼?實在,我甚麼都不想做,隻是正在跟義母學管賬,你總得讓我弄明白,我們到底有多大一副身家吧?你就彆讓我矇在鼓裏好不好?”
寂靜半響,琉璃還是輕聲道,“明日起阿母便要教我下廚,你若回家用飯,我便打發人送一份疇昔,你也嚐嚐我的技術可好?”
於氏俄然感覺眼睛有些發熱,卻笑著快步走了疇昔,“恭喜將軍本年上元節怪道有那好彩頭,本來竟是成了真”轉頭又對琉璃笑道,“你這孩子果然是偶然運的,不但守約承了你的福,你寄父看來也是沾了你的運道,我真該代你寄父謝過你纔是”
裴行儉看著她,不知為甚麼微微皺起了眉頭,“今後隻要你陪著我,吃甚麼都不打緊,這些庶務你曉得一些就罷了,不消逼著本身去學去做,我不想見你如許辛苦。待我們結婚了,我也不會讓你這般辛苦。”
聽她自嘲的提起本身前幾日春社接待親朋時鬨出的笑話,屋裡幾小我繃不住都笑了起來,於夫人見羅氏眼圈另有些發紅,曉得她是冇經曆過這般事情,忙走疇昔拉住她低聲道,“男兒有機遇去疆場建功立業,乃是天大的功德,我大唐哪次出兵不是掃平敵患,班師歸朝的?何況又是跟著他阿爺,你這哭哭啼啼的模樣,可還像個將門女子?”
一陣腳步聲響,蘇定方掀簾走了出來,瞥見院子裡的琉璃,笑了起來,“你來了多久了?”
蘇定方點點頭,抬腿便走了出去,帶路的婢女也是個知機的,笑著悄悄一福便悄悄退下。琉璃走下台階,心跳已有些加快,方纔翻開簾子,便被一雙手臂攬了疇昔,緊緊的擁在了懷中。
裴行儉淺笑不語,隻是眼睛裡卻冇有平常的笑意,琉璃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轉念間換了個話題,“過兩**能不能把洛陽那些莊園店鋪的左券拿過來?我想瞧一眼。”
琉璃天然曉得,裴行儉已於半個月前到長安縣任了職,自此由裴舍人變成了裴明府。蘇定方出征的動靜傳出第二日,他就送了禮來,因蘇氏父子不在家,於夫人出去說了幾句,旋即便又忙著歡迎彆的親朋了。算來兩人已有一個多月未曾見過,之前本來便是聚少離多倒也不感覺甚麼,這一個月裡卻當真有些牽腸掛肚,幾近忍不住就想問問於夫人他當今如何,彷彿便是能將這個名字念上兩遍,也是好的,也不知他新官上任,可還統統順利?
目睹蘇定方走了出去,琉璃強自收攏心境,跟著於夫人又把早已盤點過幾遍的行李再次理了一遍,見她冷靜的坐在榻上,幾天來的奕奕神采變成了一種黯然,內心也是一陣傷感:她若記得不錯,蘇定方而後十幾年南征北戰,雖是戰無不堪,卻也是至死方休,對蘇定方來講,這當然是莫大的機遇,可對於夫人來講,如許一個功成名就、遠在千裡的丈夫,和本來阿誰食不厭精、日日相對的丈夫,到底是哪個給她的幸運更多一些?再過上十幾年,大抵她也會像於夫人給蘇定方籌辦行裝一樣,給裴行儉籌辦行裝,當時她是不是也要問本身一遍如許的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