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璣點頭:“恰是。先師收彌道在先,雖早知此人不端,卻也無可何如。璣也是隨師光陰不久,愚不成教,先師的本領,竟隻學了些根鬚。全無章法。隻一條,這獨孤一門出三後的預言與三後之相法,先師倒是在終前細心地說與我聽。並要我務必在彌道之前,保住三後中一脈。想不到……”
袁璣沉吟一番,才抬手指星道:“天道無常,天道卻也有常。人之運氣,發之於天,控之於己。天人本為一,隻是人間各種,汙了人之天生靈氣,便看不到疇前將來各種。以是,若能拋開世俗慾念,便是能將天道略窺一二,也可度人度己(度字念奪),量命測運。”
“恩公。小公子龍瞳麟眉,又是鳳頸苗條,恰是那鳳頸貴子。故而,夫人定是那獨孤氏最後一名,也是最高貴以後,再無可疑了。”
李昞是真的聽胡塗了。想問,袁璣卻已然開口做答:“先師臨終有言,獨孤郎,生三後。這隻是預言的前半部分。便是彌道,也不曉得這預言的後半部分是甚麼。故而,他便有千萬本領,也尋不著這最後一名獨孤皇後。”
隻見他換衣束髮,再無那得誌少年的模樣,卻也是個實足十的翩翩少年郎。
袁璣悄悄點頭。
李昞搖手不語,半天賦拍拍雙膝:“罷了。說再多,也隻是無用之語。袁士子,我倒是獵奇,你如何得知明天這樁禍事,莫非……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的事情?”
一老一少二人逛逛停停,一起上似在看花圃風景,又似各有苦衷。待到後花圃後,便尋了一處亭子坐下。李二乖覺,立即便要召人來奉侍,卻被唐國公製止。隻說袁璣乃是唐國公府之高朋,命李二親身端了茶果來服侍,其彆人一概不準前來後花圃滋擾,便是幾名公子小娘子也不成。
李昞放下彷彿千斤重的茶碗,長吐口氣,直視袁璣:“本日多謝袁士子。若非士子以通天之能預知本日之危,隻怕現在,昞與妻兒,再無生還之理。這唐國公府,也要一夕血流成河了。”
武帝頭疼似極地揉了揉額頭,悄悄揚了揚手:“百年以後事,百年以後說罷……罷了罷了,現下,這楊堅是千萬冇有逆反之心的。今後之事,今後再說。本日彌道也辛苦了。下去吧!三後之事,還需彌道多加操心尋覓。”
“袁璣……”武帝思考了一會兒,畢竟還是點頭:“罷了,隻怕卿這定名之人,倒是找錯了。甚麼難過七齡的,純屬一派胡言。”
“陛下。容百姓直言,雖說獨孤三後迄今隻尋得二人,但這二人一為故後一為楊夫人,是再不會錯的了。”
“啟稟陛下。方纔百姓在簾後靜觀,這唐國公季子雖麵相清奇,其生辰八字也是極清貴,卻並非與我大周天命相生相剋,位極人君之相。且我觀那唐國公夫人,雖容姿清華,卻實非鳳儀鸞姿之骨。這平生,也是坐不得鳳駕,眠不得中宮。故而,隻怕這‘獨孤郎生三後’的應言,是驗不到這唐國公夫人身上的。”道人一甩拂塵,含笑而對。
他說不下去,或者說也不敢不能再說下去。
宇文護。
“恩公,恩公對袁璣佳耦有再生之德,先師又有遺命在前,故璣甘冒此險將此事說與恩公曉得。但願恩公今後以後,到處謹慎,不時防備。若依璣之言,恩公如能移居安州,那是最好的保全之道。一樣,為保恩公一家全麵,璣也必儘我所能,為恩公與夫人,另有小公子佈下各種擋災之局。請恩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