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母雖身為貴家婦,卻究竟不及世民與無憂這二小普通,對朝中事明透清澈,一來二去,倒也被哄得寬解。
高士廉倒也是個明理之人,方纔隻是顧著為了甥女甥婿歡暢,現在一聽,倒也是驚得一身盜汗。
事關愛妻無憂,世民著意看著那史世令的神采。卻隻見他初起時容色波瀾不驚,但卦象現出後,神采卻變得猶疑不定,又掐指一算後,眼睛瞪得如銅鈴大,似是不敢置信,然後又昂首細心瞧了世民本身與無憂的麵相後,低頭掐算,最後,竟暴露一臉欣喜交集之狀。
說著說著,眼裡便落下淚來。
鮮於氏也識得大抵,當下便喝令身邊世人,不得將此言傳出與聖上聽得。不然便是殺身之禍難逃。
兩謹慎下憂煩,但身處高公府,卻也不得說甚麼。隻得比及世人分開以後,才雙雙下跪,求高士廉憐憫。
高公夙來恭敬夫人,聽得此言,立時便喝采,對世民與無憂略加安撫後,便令人傳那門下門客,人稱“九步神機”的史世令來。
幸虧,高府中人幾近無人未曾受過這無憂的恩德,又兼之高公誌義,故而當下便群而發誓,毫不為彆人所知。
世民看著,那馬伕倒是個誠懇人,高公問甚麼,便答甚麼,並無欺瞞。隻是有一點,他也說那馬高得嚇人,足有二丈許。
隻世民與無憂微皺其眉,悄悄擔憂。
這邊世民在念念不捨那馬兒,那邊高公卻心中不安,不知此事是凶是吉。鮮於氏好輕易安撫了張氏,命她去洗梳了再來,又見夫君不安,便道,不如請了那史先生來,起一卦,看看是吉是凶再下定論吧!
無憂盈盈起家,又施一禮後才道:“母舅,無憂自幼受舅公教誨,便常常聽得一句‘塞翁失馬,禍福不測’。本日此事已然轟動擺佈,那卦言又是如此,測卦之人又是……母舅,無憂年幼,可也知‘欲加上罪,何患無辭’。無憂與夫君,死生不懼,但是無憂擔憂,那今上,卻會借了這個藉口,來拿母舅的罪。到時,反而是無憂害了母舅一家了……”
未幾時,那一身青衫,頭戴玉巾的史世令便由高公身邊侍童引入廳來。
兩婢倒也機警,固然一臉嚇得素白,見到高公看向本身,當下便下跪驚泣道:“老爺,二夫人說的一點也不假。彆說是二夫人和奴婢幾個,就是……就是那被喚來拉馬的馬伕劉二,見了馬也嚇得不輕,現在還在廳外候著呢。”
那卦言當中,有幾處頗易裝點矯詞之處,如果當真有人想拿這說事兒,隻怕不止高氏一族,便是長孫氏與唐國公一府,也難逃被今上找個藉口,誅滅九族之難。
一見來人,高士廉便是神采一沉,倒是鮮於氏非常知機,上前扶住此女道:“mm,何故如此鎮靜?”
史世令此人的名號,無憂自不必說,便是世民也很有耳聞。傳言此人卜簽之術,天下第一。想不到本日竟在此處得見。
一麵說,一麵便哭將起來。
高士廉吃了一驚,倉猝與夫人上前攙扶道:“這是做甚麼?好好兒的喪事,甥女甥婿怎地如此?”
一麵說,一麵從懷中取了起課的物事,當廳坐在侍童取來的軟墊邊,閉目靜神半晌,便開端起卦。
史世令倒是個蕭灑通達之人,叉手笑道:“高公那裡話?自世令入府以來,高公便到處保護,不時以禮相待,些須小事,難報須毫高公大恩。且容世令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