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毒針費事些，有秋娘長弓互助，她當無機遇發射。”蘇十三娘目視段荼羅左手，範秋娘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數今後，趾高氣揚的邊令誠行抵幽州，奉旨將珍果賜給安祿山後，並不急於分開，接連兩日都在幽州城表裡閒逛。

“哈哈！”段荼羅仰天狂笑：“裴郎已闊彆長安，某再無牽掛。至於王忠嗣被誰害死的，我一清二楚，可恰好不奉告你們。”

“……於各鎮設轉運使，專司糧餉，不受節度使節製；州縣民政，節度使無權統領；以三年為期，於春季大閱各鎮兵馬，抽精乾者編入禁軍；各鎮節度使任職不得逾五年，任期滿，或赴長安、或轉任它鎮；設講武堂，廣招武舉，散入各鎮任監軍，千卒之營皆須有之，監軍常日教誨士卒忠君之道、戰則密報軍中意向……”高貴越看越驚，不覺已汗流浹背：“此乃何人所奏？”

邊令誠分開幽州時，已是十一月上旬，幽州大地千裡冰封、萬裡雪飄，安祿山還未收到賢人準其進獻戰馬的聖旨，但他已派田乾真打著本身的燈號，帶領三千名假扮成馬伕的曳落河精騎，一人雙馬，揮師南下，直撲潼關而去；河東節度副使、知留後事安慶宗則暗中調兵遣將，悄無聲氣包抄了歌舞昇平的北都太原。河東節度使的衙署皆在太原城內，然太原乃大唐龍興之地，定為北都，設府駐軍，並不受河東節度使統領。

“一派胡言，汝前去光德坊，本就是受命滅口。若非你濫殺王東主父子，師父怎會百念俱灰、重傷而死！”蘇十三娘站在段荼羅毒針射程外，緩緩抽出龍泉：“本日吾要用師父的佩劍清理流派！”

心對勁足的邊令誠對高貴非常對勁，放下架子與其稱兄道弟，對高貴的扣問知無不言。而當高貴提出安祿山成心在冬至大朝會前進獻三千匹遼東駿馬時，邊令誠當即提筆寫奏章，飛報長安，懇請賢人恩準。

“密摺抄本呢？”高貴伸出右手，故作不屑狀：“吉溫為人誇大，多言過實在。”

待裴誠走後，高貴嘲笑道：“裴家家主之位？哼，汝冒天下之大不韙，鼓勵節帥起兵，所圖豈是戔戔一家主之位，恐是背後之人焦急借節帥之手掀桌子吧。不過，爾等行動，正合某意……”

“實在已經很清楚了，隻是不知他為何要下毒手……”王霨幽幽長歎：“因某出身之故，遲誤諸位好久，實在忸捏。間隔冬至大朝會隻剩二十餘日，清算結束後我們直接回長安，將家母安設在西郊莊園，然後集合間神對於楊國忠，再在大朝會上清算安祿山！”

“死！”魚躍而起的段荼羅右手一揮，一枚毒針激射而出，直撲蘇十三娘麵門。

“高掌書記，明人不說暗話，冬至大朝會將近，中間覺得東平郡王還能執掌範陽多久？”裴誠渾不在乎高貴的諷刺。

“請高掌書記一觀。”裴誠麵若古井。

“天然是名動京師的霨郎君。”裴誠輕笑道：“北庭大家皆知，此子生而宿慧、如通鬼神。東平郡王早領教過，想來不必某多言。”

蘇十三娘側身一跳，聽聲辨位遁藏星移電掣的利刃同時，一彎飛刀脫手而出。電光火石間，段荼羅戴著薄山羊皮手套的左手被烏黑的長箭穿透，腰間針筒也被飛刀射落。

“那裴東主求的又是甚麼？”

幽燕朔風吹，萬裡儘黃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