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那盪漾豪放的鼓聲與安好深遠的道寺鐘鳴融會在一起，喚醒了整座長安大城，共同驅逐從東方天涯噴薄而出的朝陽。

常隨彷彿情動難忍，聲音也放開了：“你，你這好一口雲團霧水，對，對，就是那兒，再逗弄些……“

常隨哪聽不出他的意義，含笑道：“公子不曉得，胡大娘當年是我娘切身邊的小婢，我娘身後，與她失散多年，是比來纔在相逢，您彆看她是賣餅的，當年跟在我娘身邊，也曾讀書練琴，若不是因為我娘出了事，怕本日也是花樓之主了。“

他正打量著環境，便聽到腳步聲響，常隨拉著一個女子走了出來。

李道玄放下了心，見常隨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點頭道：“常隨，你跟胡大娘熟諳多久啦？乾係不錯啊。“

李道玄停下了腳步，見正屋裡擺著一條長案板，幾個粗糙的矮座上還放著一團素麵。

李道玄剛纔聽常隨叫乳母，覺得來的必然是一名年長老婦人，待要施禮時，倒是麵前一亮。

常隨親熱的走上前，自後放蕩的摸了一把這婦人肥嘟嘟的臀肉，低聲道：“乳母啊，這位是李公子，你可要好好接待一番。“

一陣小衣撕扯之聲後，便聽到常隨粗重的呼吸垂垂降落，繼而無聲。

常隨低頭想了一下，點頭道：“那處所太小了，就是首級來，也不好說住在那裡。“

李道玄將常隨和這婦人含混的行動看得一清二楚，立即明白了這兩人的乾係，心中豁然，也不再拘束客氣，哈哈一笑，便盤腿坐在了枯燥的地上，笑道：“大娘不消客氣，客隨主便，隨便隨便。“

李道玄看到裡坊西市的坊門緩緩的開啟。他沉浸在這報曉鼓聲中還未醒來，耳邊又聽到了全部長安帝都四百七十八間寺廟道觀，共同撞響了晨鐘。

兩人喘氣之聲漸濃，伴跟著衣衫脫落的索索聲，不久就聽到胡娘激烈的一聲悶哼，繼而一陣吱呀吱呀的案板尖鳴不止。

說著抬腳便走向西市。

李道玄走進這胡大娘芝餅鋪，麵前一黑，屋內陰暗，但飄著一股兒酥麻的餅香。

李道玄本不肯偷聽，何如這民房隔音結果很差，更何況他冥力在身，那屋中一對兒男女不但低聲私語，就是行動之聲也像在他耳邊一樣響個不斷。

李道玄便跟著他歸去了。

李道玄正想伸展下四肢，伴跟著這五更二點的打更聲，長安淩晨最為壯觀的場景便響徹在他耳邊――那是全城鐘鼓報曉之聲。

魔芋湯李道玄是曉得的，那是傳自西域的一種藥湯，常言說魔芋之湯可去腸沙，減腐氣，乃是大唐女人最喜好的美容養顏之物。

此時，北方的太極宮正門承天門城樓上的第一聲報曉鼓方纔敲響。

隻聽常隨喘著氣抬高聲求道：“好胡娘，我的乳母哎，就給了我吧。“

李道玄從這雄渾的長安之聲中回過神來，淡淡道：“走，去見你那位朋友。“

李道玄深思一會兒，昂首問道：“常隨啊，如果邊塞各族首級朝見大唐帝君，都住在甚麼處所啊？“

常隨也走了出來，一拉李道玄：“公子我們出來吧，武侯們如果看到了，可有些費事。“

屋內隻剩下心癢難耐的常隨和溫馨獨坐的李道玄。

李道玄沉浸在長安的第一個夜裡，也不知過了多久，但見這帝都各條大街上唯餘月色茫茫。坊間角落的武侯鋪大開，一隊宵禁值班的武侯們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