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天大喝一聲,反手出刀斬向狼頸。卻不料力乏人困之下,準頭固然不差,速率卻慢了一線,被那隻狼於半空中擰首一口咬在刀鋒上,白牙與鋼刀間收回沙啞刺耳的摩擦聲。狼天執刀用勁擺佈閒逛,但那頭撲來的惡狼極是殘暴悍勇,嘴角已被長刀割破,黑紅的血沿刀滴落,利齒卻還是鎖緊刀鋒不肯鬆口,全部狼身都被狼天帶得騰空飛起,滴滴狼血隨之向四周拋灑而出,那狼吃痛之下牙關咬得更緊,一張醜惡的狼臉愈顯狂暴……
這陣沙暴一刮便是一夜,到第二天的時候才漸漸消逝。
狼天陪著張寶兒坐下,也不知該說些甚麼。黑蠍子非常安靜,坐在狼天身邊,靠在他的肩頭上,竟然閉目養神起來。
張寶兒彷彿劈麵前的統統視而不見,仍然盤腿閉目,似已忘我。
黑蠍子固然是遊俠,但也被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驚呼起來。
黑蠍子心中發毛,強自平靜,細細數來,共有十幾點忽閃忽滅的綠光,狼數不敷十頭。如果常日,以狼天和黑蠍子的武功,自是不會將這戔戔幾匹狼放在眼中,但此際他們幾人方纔從流沙中脫身,體力耗儘,連站起家都困難,如何敵得住這群戈壁中的食人惡魔?
最前麵的那頭黑狼驀地立定,眼中綠意更甚,前爪張揚而起,足有人高,抬首望月,鼓唇長嗥,眾狼俱效其狀,一時群狼齊嗥,其音淒曆,聲激長空,懾民氣魄。
狼天即使曉得先應禮服頭狼,卻如何能由得其他狼打擊阿麗婭與張寶兒,不敢冒然進擊,隻得先揮刀現黑蠍子護住二人。
一時群狼嚎聲大起,又稀有匹狼從四周飛撲而上,黑蠍子顧不得驚駭,一邊庇護著張寶兒與阿麗婭,一邊與群狼周旋。
戈壁中的沙暴來去無由,風向多變,四人被這一陣暴風吹得暈頭轉向,早是不辨東西,隻曉得順著風向左奔右突。
那頭黑狼猶為雄渾,顯是狼群的首級,立於狼天麵前五尺,冷冷盯著四人,端然不動,揚首低嘯處,眾狼咬尾銜臀,越轉越快。
阿麗婭聽人提及過,戈壁中的狼群極有耐煩,後力綿長,如果在開闊地帶遇見獵物,毫不冒然撲上,而是呼集火伴,四周圍堵,直至獵物精疲力竭火線才群起噬之;一旦撲上,便是固執凶悍,膠葛不休,毫不半途而廢。看當遠景象,那狼群公然並不急於衝來,而是繞著他們轉著圈子,越轉越近。看來似要將他們團團圍住後再群起而攻。
剛從頓時下來的阿麗婭,一張嬌麵早被風沙吹得乾裂枯黑,聽了張寶兒的話,連淚亦流不出來,隻是嘶聲叫道:“若不是我,你們也不會如許,是我拖累了你們。”
黑蠍子亦知狼懼火光,伸手入懷卻取了個空,想是在流沙中奔馳幾個時候,火石早已丟落。
求生之慾平生,身材最後的潛能激起,四人拚起殘力,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再疾走數步,腳下終踏上實地。
張寶兒似想起了甚麼,俄然起家,盤腿坐在了地上。
四人均是體能耗損殆儘,幾近虛脫。
天氣已暗,他們幾人身陷絕境,張寶兒反倒冇有了驚駭,乾脆不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驀地那領頭黑狼齜牙瞪目長嘯一聲,阿麗婭輕聲低呼,一頭狼已從柯都身後張牙舞爪直撲過來……
張寶兒瞅了一眼黑蠍子,對狼天苦笑道:“也不知華叔急成甚麼樣了!我們竟然死在這裡,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