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定天下?臧明好大的抱負。”馮道眯著眼睛看著本身身邊的老友,忍不住嘲弄了一句。
韓延徽也凝神思考著這兩個名字,然後緩緩道:“建軍......貞雨......可道想必也看出一些端倪來了。都督家世一向不太清楚,他本人彷彿也非常避諱談及祖上......可道該當曉得‘中和之變’......”
李誠中在蒲團上誠懇下拜,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想著二老逝去前的音容笑容,忍不住潸然淚下,冷靜唸叨:“爸、媽,誠中給你們儘孝了,我在這邊過得很好,你們放心......”婉枝和烏氏也一左一右在他身後跪下,口中念著祈福之詞。半晌,李誠中起家,接過善行法師親點的燃香,在香案上插好,再次叩首三拜。
韓延徽點了點頭:“治政治軍都有一套,偶有小瑕,卻瑕不掩瑜。某一向在想,都督究竟是多麼樣人,很多事情彷彿生而知之,其目光和策畫非普通人可想。其所提方略或為你我所不成瞭解,但實施以後卻結果大好,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可道曾說,都督乃當日河北一遊俠兒,試問有哪個遊俠兒能做到如此境地,能達成如此局麵?”
馮道和韓延徽同歲,且尚未結婚,也無女眷,兩人又非常交好,便和幾個柳城本地的文士結伴遊山。
“現在國事日危,天下崩壞,光署民治怎能建國度昇平之象?還是得頓時治軍方可。待吾輩奮力,將天下厘定,到時纔好馬放南山,卸甲回朝。”韓延徽固然與馮道普通幼年,卻冇有對方那種沉穩和儉樸,胸中自有一番豪放之氣,固然略顯意氣,卻不失進取。
李誠中拜完以後,接下來便是馮道、張興重等文武,有父母逝去的則為之誦告在天之靈,父母健在的則為之祈求福祿。
“不是另有渤海國那幾個朱門後輩在懷遠麼?他們的辭吐學問該當不是太差。”
佛壇之下是兩尊木牌,一麵上寫著“故顯考李公建軍垂白叟之靈位”,一麵上是“故顯妣李周氏貞雨老孺人之靈位”。這都是他父母的名字,如假包換。當日婉枝和烏氏扣問兩位已故父老名諱時,他奉告了自家兩個老婆,由二人去籌辦的靈牌。
韓延徽負手望天,忽道:“可道覺得延徽張狂?延徽卻覺得可道過於老城了些。延徽至營州不到一年,卻感營州氣象之日新月異,竄改遠超你我設想!都督兩年而定營州,此中之速,可道當年可曾推測?以延徽想來,不出三年,都督必平草原,屆時雄師揮師入關,我盧龍當可與宣武、河東、淮東諸藩相抗!”
“蠻夷之輩爾,韓某不屑與之厚交!”
馮道又是一笑,但此次笑意中埋冇著奇特的意味:“臧明也留意了?道看了,李公建軍,李周氏貞雨......”
李誠中想去龍翔寺祈福的事情被馮道等營州文武所曉得,他們很快就將這件事情上升到了必然的政治高度。李誠中底定營州,成為了一方之主,他必須以身作則,替營州百姓直立為人出世的品德表率,是以,在馮道等人的安排下,李誠中必須在龍翔寺大張旗鼓的祈福,覺得營州孝道之標榜。
韓延徽所提到的中和之變,是產生在十六年前長安的一次變故。
當時先皇僖宗在位,主理朝政的則是左神策軍中尉、左金吾衛大將軍、晉國公田令孜。中和五年(885年),唐軍毀滅黃王雄師,僖宗天子回到了闊彆數年的長安。回到長安後,大權在手的田令孜自稱有“主持平賊”之功,行事肆無顧忌,愈發貪婪,弄得滿朝沸騰,天怒人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