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羽箭騰空而至，將他的後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裡。鬍子曰收起騎弓，撥轉戰馬，貼著鹿砦的邊沿再度安閒而去。

跟在他身後的那些親兵，全都是如假包換的回紇人。扯開嗓子，將他的話一遍遍反覆。

幾個跑得最慢的潰兵遊移著愣住腳步，扭頭回望。卻看到，先前拜彆的那支馬比人還多的步隊，竟然又掉頭撲至。

“天兵來了！”

燈芯閒逛，飛濺的火星敏捷與被染了油的木板相撞，轉眼間變成了一團團火苗。十幾個火苗敏捷會聚，化作一道道火舌，沿著木製的箭樓外壁扶搖而上。

中箭的旅率手捂喉嚨，倒下血泊裡翻滾掙紮。挺過了新一輪打擊的守軍士卒，卻誰也冇工夫蹲下來，結束他的痛苦。

更多的羽箭落下，將彆的七八名守軍射倒於地。緊跟在鬍子曰身後的弓箭手們，射過一輪以後，不肯戀戰，跟隨他的身影闊彆鹿砦。

四輪策馬攢射，就處理掉了兩座箭樓。如此潔淨利落的戰役，他們之前甭說打，聽都冇傳聞過。

“婆潤可汗返來，不想死的……”

“啊——”中箭尖兵慘叫著從半空中墜落，拉開了血戰的帷幕。

“砰——”下一個刹時，氣死風燈的錫製外殼，被射出了一個洞穴。儲存在內部的酥油淅淅瀝瀝落下，轉眼，就將小半邊箭樓染得閃閃發亮。

“婆潤可汗返來，不想死的速速退避！”

“下一座！””鬍子曰對守軍不屑一顧，大呼著策劃坐騎，從這些人麵前奔馳而過，引領身後的弓箭手們，撲向下一座箭樓。

“咯咯咯……”兩座被鬍子曰撲滅的箭樓，收回龐大的聲響。烈焰在樓頂跳動，將其完整變成了火把。

“天兵，他們是天兵！”一名老卒，俄然從鬍子曰策馬持弓的身影上，遐想到了靈魂深處的某段影象，丟下角弓，撒腿就跑。

“砰！”一根繩索崩斷，徒勞無功。隨即，又是一根。但是，跟著更多的繩索繃成了直線，五六隻鹿砦前後被數倍於其的繩索直接從地上拔了出來，一起拖著闊彆營地。

箭樓中其他尖兵，仍舊看不清鬍子曰在哪，隻能瞄著馬蹄聲最清楚的位置冒死攢射。羽箭吼怒而至，鬍子曰卻不躲不閃，在奔馳中第二次拉滿騎弓，鬆開箭尾。

“嗖嗖嗖……”親兵們也從各本身邊的備用坐騎上解下鐵抓，遵循前幾天在路上練熟了的姿式，將鐵飛抓一個接一個向鹿砦擲去。

“彆聽他們胡說，大唐天子已經快老死了！”當值的守軍旅率被嚇得心驚膽戰，一邊小步後退，一邊大聲辯駁。“射死他，射死他，他們總計也冇幾個……”

……

“豎長矛，豎長矛封堵缺口！”方纔趕至的守軍校尉，被馬蹄聲嚇得頭皮發乍，揮動著橫刀大喊大呼。

“天兵，天兵扶婆潤來擔當汗位了。”幾個方纔愣住腳步的潰兵，嘴裡再度收回尖叫，撒開雙腿，帶頭逃命。

四下裡，叫聲此起彼伏。本來就對烏紇篡位不滿的回紇將士，和本來對婆潤心存慚愧的回紇將士，判定插手了逃命步隊，任誰禁止都禁止不住。

大部分鐵飛抓都落到了空位上，但是，卻仍有三十幾隻鐵飛抓，勝利勾住了鹿砦。跟著戰馬的遠去，拉在馬鞍和飛抓尾部之間的繩索，敏捷繃直。

“嗖——”羽箭脫弦而出，將第二名尖兵的脖頸射了個對穿。

“嗖嗖嗖……”跟在鬍子身後的回紇弓箭手們，也紛繁引弓攢射，轉眼間，就將一座箭樓中的敵軍，射得不敢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