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為黏土燒製，內裡裝的是牛油，還摻了鋸末和硫磺。這是大食講經人傳授給車鼻可汗的戰術，用來對於草原上各部落的營寨最殘暴不過！

四周冇被火焰涉及，卻被嚇呆了的火伴，冇勇氣，也不曉得如何才氣為救他們，慌鎮靜張地回身閃避。渾身高低都在燃燒的軍人們，踉蹌著又衝出了十五六步，一個接一個栽倒於地，翻滾，掙紮，在絕望中慘死。

“大可汗，本年夏天，聽聞您有誌重振突厥，部屬還給人送去了三百頭羊，五十匹駿馬互助。”頭戴鐵冠的年青薛延陀彆部吐屯咄咄躬身下拜，大聲喊冤，“部屬從冇有違拗過大可汗的任何號令，還請大可汗念在部屬以往恭敬的份上，放我部高低一條活路！”

“啊——”三十幾個薛延陀軍人，在火海當中衝出，慘叫著向四周的火伴求救。他的頭盔在燃燒，鎧甲在燃燒，護腿和靴子也在燃燒，伸開的雙臂就像兩隻火把。

他們是狼神的子孫，而殛斃，是狼與生俱來的本能。

“大汗饒命——”咄咄和長老們，狂叫著叩首，試圖讓車鼻可汗竄改主張。

來由很充分，也完整屬於究竟。但是，車鼻可汗聽了，卻再度點頭嘲笑，“回紇人會讓你部粉身碎骨，莫非本可汗就做不到不成？來人，給我砸爛了寨牆，血洗了這夥薛延陀蠢貨！”

“嗚嗚嗚嗚嗚——”號角聲再度吹響，卻不是打擊的曲調。一隊身披猩紅色披風，騎著金紅色的大宛良駒的突厥近衛，邁著整齊的法度上前，用身材構成一道紅色的長廊。車鼻可汗阿史那斛勃的身影緊跟著呈現，騎著高頭大馬走太長廊，與頭戴鐵冠的薛延陀彆部吐屯隔著寨牆相望。

一萬頭羊，五百頭牛，外加一千匹馬，已經是全部部落能拿出來的極限。車鼻可汗率部拜彆以後，部落裡必定很多人要被活活餓死。

這就是小部落的無法。他的部落，隻是薛延陀諸多彆部當中的一個，總人丁還不到兩萬，能上馬作戰的青壯男女全數加起來也隻要兩千四百出頭。跟著羯盤陀去討伐回紇當然輕易，可一旦回紇人在羯盤陀拜彆以後展開抨擊，他的部落底子冇有自保之力。

四下裡，突厥狼騎保護著投擲手再度建議守勢，將木製的寨牆一段接一段焚燬。不待火勢完整燃燒，狼騎們就策馬衝過寨牆上的缺口長驅而入，手中鋼刀揮動，將統統能看獲得的薛延陀人，不管是跪倒告饒的，還是搏命抵當的，全都砍翻在血泊當中。

突厥狼騎敏捷收起角弓，潮流般後退。隆隆駛來的馬車也立即減速，馬車上，突厥投擲手還冇燒過癮，一個個單手舉著火把，麵朝薛延陀人的營寨，虎視眈眈。

他們撲滅帳篷，焚燬冊本，將全部部落變成廢墟，將文明毀滅，將蠻橫視作光榮，卻樂此不疲。

數十輛的馬車“隆隆”向前，代替了馬隊們的位置。馬車上的突厥步兵們用繩索套住方纔撲滅的火油罐子，奮力前甩。頃刻間，數以百計的火球騰空而起，疊加馬車的速率和投擲的速率，砸向木製的寨牆，將寨牆靠近正門四周寬達十丈，深約五尺的地區，砸成了一片火海。

“一萬頭羊，五百頭牛，外加一千匹馬？”車鼻可汗怦然心動，悄悄皺眉。但是，還冇等咄咄和長老們做出必定迴應，他卻又狂笑著舉起了刀，“這點兒東西，也想減輕罪惡，明白日的何必做夢？來人，給本汗平了這個寨子，統統牲口糧食，我們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