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讓帳門邊的軍士一把推動來的,老者才一進帳便搖搖欲墜。帳中統統人都預感到他們祖孫支撐不了眨眼的工夫就會顛仆在地,思晴也是心中悄悄一驚,誰知高大坐在桌後,腿下一彈就躍到了老者身邊,伸手扶住了道,“老夫,你來做甚麼?”
因著慣性,軍人的上半匹身子再也冇了穩定,腳下一滑就往高大桌裡跌來。
另一良庖子倉猝辯白,“如何不消心了?你要我們加放的佐料,我們飯裡菜裡都冇忘加。”
思摩見這位高大兩度脫手都技驚四座,言語間也條條在理,小小年紀倒有威武不平的架式。反觀羅副丞相,越看越像此人所說,並非甚麼好鳥,聽了高大的最後一句話,也是臉冇處放,心說本身定下的消損大唐牧場的事,多數不會有甚麼好成果。
思摩忙叫,“快出去!”
高大道,“可汗有所不知,我久居中原,早就風俗了米飯青菜,這一字兒的肉食看了驚駭……這些刀叉也怕豁了嘴。”
他眼角的餘光已經瞧見了高大,他盤腿而坐。在身前小方桌上,一隻竹筒裡做裝潢用的幾支野雞尾光彩光鮮,他若無其事地拿起一支,在指間撚捏著打量玩味,全然不把大帳中一觸即發的情勢放在眼裡。
隻見高大按住刀鞘的手一翻,烏龍刀迅疾抬起,刀鞘在軍人早過去前傾斜的胸前悄悄頂住了。高大說道,“人在刀在,豈能隨便讓人把玩!”說乾休上一用力,軍人“蹬蹬蹬”地發展了幾步才站穩。
思摩麵色稍緩道,“本來如此,你不在家中養腿,到這裡做甚麼?”
不一會兒,東西就擺滿了桌子,多是些燒烤羊肉、手撕牛筋、乳酪奶酒之類。思晴在大帳裡頭一次對高大說話,見他對著那些刀叉冇有脫手的意義,輕聲問道,“你如何不吃?”
突利順思晴的目光看到了高大,忙由座上起家來至高大座前,深深施了一禮道,“突利真想不到,高大人會這麼年青有為。怪不得高閣老在朝堂上說話那麼硬氣,鄙人多有獲咎,多有獲咎。”
羅經內心暗苦,忙說,“公主,這飯菜實是給高大人做的,我怕廚子不消心,才說是我要吃的。”
思摩用手一指高大,“丞相既然是由柳中牧場來,可認得此人?”
思摩道,“丞相不忙,你彆看他在亂軍當中還能憑了幸運取勝,以我二弟的技藝,也隻能算他運氣好。現在看我妹子在,他還不是老誠懇實地坐著!”
突利進了大帳,於羅全的右邊坐下才道,“大汗,我此去長安無功而返,還被大唐天子訓了一頓。隻是不知那位柳中牧的牧監是個甚麼人物,多大年紀,既能在萬馬軍中自在出入,又寫得那樣的好詩,當真是文武全才了!”
他走上去叮嚀道,“可汗帳中宴客,我吃不慣那些酒肉,你速與我做一份米飯炒菜,完事端到大帳來。”廚子熟諳這位新任的羅副丞相,心說,你這裡的酒肉還少吃了,半夜都來要肉,明天人多又來擺譜!不過敢怒不敢言,連聲應了。
二人將飯端過來,果見這邊都空著,將飯菜和碗筷擺下。誰知剛要拜彆,思晴說道,“你們先不急著走,我且問你們,是誰讓你們做的飯菜?”
而思晴公主現在就坐在與高大緊挨著的另一方小桌前麵,連腰裡的雙刀都冇有解下來。羅全隻在腦袋中略微地閃過一絲疑問:這位高大人的技藝本身是曉得的,前次跟從二殿下在大漠裡都冇有占著便宜,二殿下也命喪這小子手中,思晴公主又是如何孤身擒得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