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歡說完話辭職分開，這時甄氏才輕聲笑道：“姐彈奏青青子衿，內心正念著誰罷？”

直到郭太後伸出苗條的手指、悄悄按在琴絃上，琴聲中斷，張歡才上前說話。

羊徽瑜走了以後，除了侍女、隻剩下秦亮和呂巽。秦亮覺得呂巽又要說他爹回京的事，但呂巽冇說，卻談起了相互都熟諳的幾小我。

呂巽一臉詫異道：“秦將軍與嵇叔夜來往，或許能說到一塊阿。”

甄氏想了想道：“不過即便被宮女發明，她們應當不敢說出去罷？”

秦亮笑道：“我是甚麼都有些瀏覽、卻不精，大略能說上兩句。”

兩人遂把他送到內宅門樓，交給侍女扶出來歇息。路過接待女賓的宴廳時，那邊已經冇有來賓，隻要一些奴婢侍女在清算房屋。酗酒的婦人未幾見，她們散場得比邸閣這邊更早。

跟著宴會的持續，秦亮已喝得酣醉。

郭太後迎著內裡邙山的風景，在窗邊踱了幾步，幽幽說了一句：“隻能等候轉機。”

郭太後仍道：“此時還是謹慎一些好。”

郭太後聽到這裡，她玉白娟秀的下巴上方未塗胭脂的嘴角、暴露了一絲叫人難以發覺的淺笑。

秦亮深思，衛將軍府第一回宴請那麼多人，團體還算有模有樣，這些家伎舞姬的功績不小。冇有她們，宴席不會那麼歡樂縱情。唯有如此，他如許靠武力打敗司馬懿上位的人，才氣與各大師族重新建立乾係，並減緩洛陽的嚴峻氛圍。

而據王玄姬說的環境，這些歌女舞姬實在朝不保夕，現在有姿色過得還不錯，春秋稍長便將被轉賣。

郭太後看了一眼樓梯方向，說道：“我已經不去景陽山溫泉了，平素沐浴也不讓彆人在旁奉侍。”

羊徽瑜冇多言，但秦亮說話的時候，她倒側耳細心聽著，彷彿對道法很有興趣的模樣。

公然見女郎們歡聲高興，很多人說著感激之言。秦亮冇再管她們，回身走出了房間。他轉頭見傅嘏還在身邊，又道：“傅長史做事也很殷勤，有些人我冇想到，汝也替我聘請了。”

秦亮這才從席位上重新站起來，頓時感覺全部邸閣都在搖擺、彷彿在地動一樣，站了半晌才邁開腳步。中間的侍女要扶他，卻被他回絕了。長史傅嘏、寺人張歡倉猝上前，送他出門。

秦亮昏昏沉沉的，也冇聽清楚她們說些甚麼，隻顧當眾說道：“卿等做得很好，我也不會虐待你們。凡是在衛將軍府效力的歌女舞姬樂工，將來不管多大的春秋，情願留下的人，府中會每個月給賦稅俸祿，以保障生存。今後你們能夠教習技藝，也能夠做些紡織之類的事。若要嫁人，我還會給一筆嫁奩。”

郭太後有點走神，隨口應了一聲，還是瞭望著北麵的邙山。

……寺人張歡回到皇宮靈芝殿時，郭太後正在操琴，彈的是“青青子衿”，甄夫人在中間聽著。甄氏是與郭太後一起長大的姐妹，常常出入宮闈，大夥早已習覺得常。

呂巽點頭說：“體味未幾，嵇叔夜喜老莊玄學，仆不太情願與他清談，玄之又玄，幾近是瞎扯。秦將軍所學是儒學罷？”

桓範點了點頭，又倒了一杯酒，這纔去中間，向王廣敬酒扳談。

絲竹管絃之聲從邸閣方向傳來，秦亮卻已聽不出是甚麼曲子，隻覺麵前的風景也有些閒逛。羊徽瑜說不送，他就站在長廊上，正待要與羊徽瑜道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