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食貨誌_第68章 銅雀台其十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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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秋風蕭瑟氣候涼”篇)傾情,傾度,傾色,傾聲,古今無兩。從“明月皎皎”入第七解,一徑酣適,殆天授非人力。(“彆時何易會時難”篇)所思為何者,終篇求之不得。可性可情,乃《三百篇》之妙用,蓋唯抒懷在己,弗待於物,發思則雖在淫丵情亦如正誌,物自分而己自合也。嗚呼!哭死而哀,非為生者,聖化之通於凡心,不在斯乎!二首為七言初祖,條達和諧,已自爾爾。始知蹇促拘韁,如宋人七言,定為魔業。

《丹霞蔽日行》謀篇之潔,蔑以加矣。遂爾前有萬年,後有百世。

《猛虎行》端際密窅,微情正爾動聽,於藝苑拒不稱聖!鐘嶸莽許陳思以入室,取子桓此許篇製與相頡頏,則彼之為行屍視肉,寧參謀哉!

魏文《雜詩》「漫漫秋夜長」,獨可與屬國並驅,然去少卿上一線也。樂府雖酷是本質,時有俚語,不若子建純用己調。蓋漢人語似俚,此最難體認處。

張鳳翼

《秋胡行》(“平常綠池”篇)出入分合,巧而不琢。(“朝與才子期”篇)因雲宛轉,與風回和,總以靈府為逵徑,毫不從筆墨問津渡,宜乎迄今二千年,人間了無知者。

文帝詩源於李陵,畢生無改。詩家分體以年代者,文帝兼屬建安黃初二體,豈文帝為太子與為天子時,有兩樣筆墨哉?蓋建安當羣彥蔚起之時,流派各立,論者蓋以建安目之。蓋其體龐雜,文帝之體總括於中,要以陳思為傑。至於黃初,王、劉、應、徐,雕喪已儘,而主持風雅唯文帝。而陳思入黃初,以憂生之故,詩思更加沉著。故建安之體,如斑斕黼黻,而黃初之初,一味清老也。

《雜詩》二首二詩有疑懼意,應是操欲易世子時作。而舊注未及,故識此以發明詩旨。(《文選纂注》卷十二)

《善哉行》(“上山采薇”篇)子桓《論文》雲:“氣之清濁有體,不成力疆而致。”其獨至之清從可知已。藉以此篇所命之意,假手植、粲,窮酸極苦,磔毛豎角之色,一引氣而早已不由。輕風遠韻,映帶民氣於哀樂,非子桓其孰得哉。但此已空千古,陶、韋能清其所清,而不能輕其所濁,未可許以嗣聲。(“有美一人”篇)排比句一入其腕,俱成飛動,猶夫駘宕句入俗筆,儘成滯累,於是乃知天稟。“嗟爾古人,何故忘憂。”古來有之,嗟我何言。如此胸中,乃許言情。(“朝日樂相樂”篇)悲愉酬酢,具用其始情,一入熳爛,即屏去之。引氣如此,哪得不清。(“朝逰高台觀”篇)用賦廣托,不知者或謂之比。

清朝

王夫之

吳淇

魏文「朝與才子期,日久殊將來」,康樂「園景蚤已滿,才子猶未適」,文通「日暮碧雲合,才子殊將來」,愈衍愈工,然魏、宋、梁體多自彆。(以上同上卷二)

《雜詩》此二首有疑懼意,應作於魏武欲易太子時。蓋太子國之副貳,不成一刻離君側者也。遠出在外,而讒人居中伺隙,危道也。此詩雖雲雜詩,而後首曰“至吳會”,前首曰“思故裡”,可知非作於鄴中者。舊注謂文帝為太子時曾至廣陵雲。前章似仿蘇屬國,後章似仿李都尉。(“漫漫秋夜長”篇)此首從古詩兩《明月》篇來,淘錬及其瑩靜,味深而色秀。中間句句相生,總以“多悲思”為骨,以“思故裡”為筋。二句乃展轉披衣之因,“漫漫”句乃展轉之緣,“烈烈”句又披衣之緣。“白露”以下,正寫彷徨。“白露”句,又緣中之緣。下文一俯一仰,皆今後句兜的一警寫出來的。“俯視”句,先寫一俯,人凡有愁思必垂其首也。淨水波者,水麵一片秋光,方省是明月所為,乃又仰看。“天漢”二句,詳寫一仰,全篇寄意,全在此二句。“明月光”喻魏武。“三五”句即借詩“嘒彼細姨,三五在東”之義,喻子建。“天漢”句,乃帶轉細姨以就中天。“月光”者喻丁儀王粲之徒。蓋“嘒彼細姨,三五在東”者,乃妾不敢當正之詩,謂此三五細姨在東地平之上,用以自比,而以中天之位,讓當正之嫡後也。蓋此三五細姨本麗天漢,原詩取義,為其抱衾掖庭,非官方之比。此詩未及到秋,細姨在東地平上,天漢亦在東地平上,及時已秋矣。天漢西流,則此細姨隨天漢而轉,天然亦到中天。墨客彷徨之際,恰當月在中天,則此細姨天然與月相湊一處。“正縱橫”,言扶之者眾,竟與明月爭光,而彼星經所謂前星反流落他處可知矣。“草蟲”句又一俯,逗下文愁思。“孤雁”句又一仰,逗下文思鄉。二句正從明月照出,而兼映前北風意。“願飛”句,暗用四皓事,見己無援。“欲濟”句,用詩意,見己身在處。“向風”句,又轉應第二句“北風”,然不言北者,前已點明,不需重言,罷了知其故裡在北雲。(“西北有浮雲”篇)西北指鄴下,即下文之“我鄉”也。謂之西北者,乃宸極之所,身為太子,不成一日遠去者也。以雲為喻者,取東南遠洋多風,西北近山多陰故也。曰“浮”者,謂其本之不固。“如車蓋”,喻其勢之小也。“惜哉”二句,妙在一“適”字,謂魏武本無易儲之意,偶為小人輩所熒惑耳。“吹我”二句,東南之行亦非君父意,為小人所間,欲以伺隙,不然未會飄風之前,彼如車蓋之如此,方且亭亭,然止於西北,何嘗有一些擺盪。“吳會”二句,重在一“久”。賴我聖善之君父,我即偶出,一定即見棄置,但恐事久則變耳。故不能“久留滯”。然此一出,已分棄置。即已棄置,君門萬裡,豈敢複陳?以是中間惕惕,常懷畏人之念耳。曰“客子”者,言行客在外,孤身無伴,易得人侮,況身為太子如此乎。前章寫的深細,後章促急,至末二句換韻處,其節愈促,其調彌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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