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她哪能把曹昂當小廝使喚?
他是個狠戾的政治家不錯,但他也是個浪漫豪宕的文學家。這等盛宴,他不會明令製止,反而會在背後推波助瀾,如果豫州地界的賢才都能趕來插手纔好。
好好的相親大會都摻雜上了政治身分,曹昂逃都逃不得的。
“那就是去習劍了。”曹昂自言自語道。
“纔不是!”曹卉委曲極了,也不管任昭容了,小拳頭攥起來狠狠捶了曹昂大腿一下,控告道:“阿兄你這麼多天都不返來,我都近一月冇見著你了!我還覺得你再也不返來了,不要我和母親了,嗚哇――”
他的眼眸安靜無波,淡淡地看了看任昭容,眼底晦澀難懂。
薑氏在一旁站著察言觀色,比來曹卉的風寒都祛了,規複如初,薑氏的餘暇多了,就會時不時地同丁夫人和任昭容在一處談天。
眼看他就要成年了,卻一門親都冇定下,曹操和他一樣大的時候都當上父親了,丁夫人怎能夠不急。嘴上承諾了他由他本身決定,不過是緩兵之計,如果真由著他的性子來,怕是等曹丕都能立室了,他也娶不上媳婦。
比擬之下,丁夫人這幾日就過得很津潤,也冇有旁的姬妾來打攪她,她表情變得好了,便又開端動手起曹昂的婚事。
丁夫人也曉得這事急不得,隻是見著曹昂欲要四周闖蕩的勢頭,她內心也跟著不安生。如果任昭容能有個更好的歸宿,她也不會強求,隻是由衷地盼望著兩人能夠親上加親。
這是薑氏話裡的第一層意義。
“昭容呢,這幾天可見著昂兒了?”丁夫人與任昭容談天時,總不忘問上一句。
他身上僅穿了一件薄衫,入了秋的時節裡,他束起的髮尾還微濕著,有力地垂在頸邊。他像是才練完劍,換了身衣裳就直直地趕來了,卻不想目睹了一場難堪的混亂。
午後清淨無人,她撐著眼皮看完最後一行字,不知不覺地靠在木架旁睡了疇昔。彷彿隻小憩了半晌工夫,再睜眼時,投在地板上的陽光都成了金黃色。她撐了撐略微痠痛的背,站了起來,將手上的竹簡細心卷好,籌辦原封不動地放歸去。
任昭容默不出聲地看著丁夫人眼底的情感變了又變,終究對薑氏點了點頭,應是將那話聽出來了。
他無時不刻不在儘著一個兄長的任務,對曹卉,對曹丕,乃至另有她。他也想儘統統體例,周旋在曹操和丁夫人之間,保護著這個家的安寧。
“阿兄。”終究,他啞著嗓子喚了曹昂一聲。
開初她還不風俗用“阿兄”如許密切的稱呼喚曹昂,現在在丁夫人麵前,也顧不上順嘴不順嘴了,儘管言真意切,令人思疑不得。
任昭容內心無法,嘴上也隻能說:“阿兄誌在馳騁疆場,昭容怎能遲誤他?”
“看過了,”曹昂苦笑,看他的麵色也能曉得,他定然被丁夫人拉著說了好半天:“現在躲到這裡來,也是為了等阿丕,交代他些事情。”
“晌午才返來的,我覺得阿丕在這,卻冇想到會瞥見你在這裡睡覺。”曹昂指了指一旁的木案,上麪攤著幾卷未看完的書,另有一杯溫熱的水,散著嫋嫋熱氣。
丁夫人淡淡一笑。
她踮了幾踮,畢竟還是差那麼一點,正要放棄時,一隻手從她身後罩了過來,藉著她尚未落下的手勢向上一遞,穩穩鐺鐺地將竹簡放回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