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被一起帶進這淵牢的素霓老弟漏了網,厭食族的金鱗長老彷彿也早就和這地界的仆人家定下了一樁買賣,幸運逃了開去……快意鎮的幾個怪物裡,你本該是最安然的那位……如何還偏要自投坎阱?”
紫凰門下,尤以老四這個交遊廣漠的弟子為首,也曾與犼族的山神大人們打過交道,深知犼族的子孫固然遍及人間的各大山脈,但是夠格成為備選山神乃至正統地界神官的,都是這凶獸族群裡的成年後輩——楚歌這類季子,倒是向來都不被放出犼族屬地的。
“鬥室東?”
如果讓大哥、老七和老九曉得,她竟然以傒囊族的本尊模樣,死在了個犼族未成年娃娃的背上……還不要追到循環道來嘲笑她?!
即便她情願再次動用化形術法……也已徒勞無功。
來人的鞋靴踏在那被水流浸得發冷的湖石上,每一腳都像是要打滑般,收回了足以令人牙根發酸的刺耳響動。
可對方恰好是破蒼!
除此以外,她還想問這個與陌生人無異的“老朋友”一句話。
那比張仲簡還要高上很多的魁偉黑影,終究從幽沉如濃霧的暗裡脫出了身來。
當初毫不避諱地將舊傷閃現在外數百年之久、也渾不在乎的破蒼仆人,也不知在這數月的辰光裡碰上了甚麼變故,竟用一張分不清到底是獸皮、亦或甲冑的墨黑麪具,嚴絲合縫地遮住了本身滿布傷痕的上半張臉。
所幸與她同闖淵牢的,是身貌良善如山兔、撕咬起來卻足以結束人間大多妖族性命的犼族季子,即便冇有山神棍在側,即便身魂裡的靈力被監禁得隻能動用此中五成,也無毛病鬥室東本性裡的凶煞之氣。
雖說是為了過蛟龍骨的裂縫、纔不得已規複了傒囊真身,可“掉”進了淵牢後,她便驚覺這太湖底下的樊籠公然不成小覷——充滿這不知周遭多少地界的監禁之力,竟像是自成循環般生生不息,毫不給她們這類偷摸闖出去的劫獄者機遇,死死地壓住了她們身魂中的靈力。
眼看破蒼大刀就要靠近了本身五步以內,楚歌微微弓了腰,滿身的毛髮都快豎了起來,正籌辦不管不顧地先撲衝上去咬斷那握著大刀的手掌時,卻被這再熟諳不過的稱呼震得四足一彆,不得不斷在了原地。
這是連老七布在極東廢城之上的“桃源非夢”大陣都冇法做到的強絕之力!
刀光愈近,亮得幾近要刺瞎了楚歌的眼。
但是破蒼仆人的下一句話,就讓鬥室東的嗤笑僵在了嘴角。
如若不然……以她這副傒囊族的強大肉身,恐怕隻是這幽沉黑暗裡的諸多石牆,就足以將師姐大人撞暈得去了半條性命了。
傒囊族的肉身之脆弱,恐怕比起現在病勢纏綿的厭食族大眼丫頭也不如,遠遠旁觀、隨便挖苦是一回事……直攖其鋒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可不是素霓那把健壯得能夠隨便與人間神兵硬碰硬的寬廣劍器,纔不要就這麼死在這類黑漆無光、也冇有四師兄在的見鬼樊籠裡!
師姐大人拚儘了老命地抬高了身軀與四肢,想要讓本身現在這副枯黃乾癟的肉身“消逝”在鬥室東的毛髮間,在幾近快用她的小腦袋把楚歌的後背頂出個洞穴來時,卻聽到那幽沉的黑暗裡再次響起了個遲緩而沉重的腳步聲。
楚歌隻感覺本身背上的兩簇毛髮都快被連根拔起,疼得她今後仰了仰,乾脆放下了兩隻後足、坐在了冰冷的湖石上,完整冇有聽到師姐大人肚裡的哭求與怒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