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現在鐵定還在金陵城裡過著她那清閒賽仙的小日子的朋友――若換了範門當家在此,她這個出身偃息岩的對勁弟子大抵順手發揮個廟門裡的正統術法,看看這片幽沉黑暗裡到底產生了甚麼變故……還能接上“破蒼仆人”這冇頭冇腦的嚇人話頭。
“倉頡上神?”大頭的侏儒公然上了當,當即就撇了撇嘴,滿臉的不屑,“那種無稽之言你也信?他白叟家雖不是上古封神之一,可也有好多年初冇來過下界了……鬼才曉得我們那位掌事大人是不是虛張陣容、想要替六方賈胡亂長些臉麵,才編出這麼個死無對證……不對不對,是春秋大夢,來亂來我們這些外人?”
“如果有得選,我倒是甘心杜總管是編了瞎話來亂來你……”冒牌的末傾山大弟子彷彿是歎了口氣,“怕就怕總管先生一言九鼎……連最後一條活路都不留給我們。”
“你在杜總管身邊跟了那麼久,也該從他口入耳過這淵牢最後的仆人之名。”
聽出了不爭氣的火伴話裡的哭腔,高大的男人極其善解人意地岔開了話頭,讓大頭的侏儒忽地發了怔,一時冇能順利哭出聲來。
“你看不到嗎?”讓沈大頭愈發瑟瑟顫栗的,竟是一向都護在他身前的火伴口中收回的再次低語,那烏黑的麵具遮住了“破蒼仆人”的神采竄改,卻擋不住他語聲裡的惑然……與顧忌之意,“這條過道,和我們剛來的時候……並不一樣。”
若不是這些年來藏在綠林道的暗處、網羅了天底下很多件奇珍奇寶,沈千重這個名字恐怕早就被刻在了某塊殘破的木片上、勉強充作了墓碑,連供奉死人的香火都一定能獲得一捧。
沈大頭跟著火伴的手希冀去,看到的公然是第二批被“破蒼仆人”放倒的四隻不幸妖物。
如果冇了百寶袖囊,冇了這些連六方賈總管都為之側目標寶貝護身,就算範門當家和黑虎雙雙以死相逼,他“沈大老闆”也是決計不會踏進淵牢半步的!
修為寒微、肉身強大的沈大頭,如果孑然一身地在極南妖境的邊沿走上幾步,恐怕就會立馬成了各路妖魅的肚裡亡魂……那裡有這個本領,能破了這淵牢裡的監禁大陣,眼明心亮地看到甚麼古奇特狀?!
但是“破蒼仆人”接下來的頹廢言語,卻讓他不得不正襟端坐起來。
大頭的侏儒茫然地點了點頭――這是兩個時候前,他們堪堪踩到這條過道上時,便狹路相逢的三個六方賈主子。
“這傢夥更妙。”彷彿是確認了麵前的黑暗中再無生靈虎視眈眈,高大的男人終究稍稍豁然地側過身來,望向被踩在沈大頭腳下的黃眼怪物,“他底子就是聞準了你的味道,才從我們腳下徑直躥上來的。”
不過兩個時候,冒牌的末傾山大弟子已然攔下了十三位聞風而來、亦或本就鎮守此處的淵牢看管,沈大頭的身邊幾近都快被這些奇模怪樣的精怪們擠滿,連個安坐之地都快成了期望。
高大如山嶽的男人聳峙在這間石室的門口,擋下了統統從暗裡四周八方偷襲而來的淵牢看管,乃至在冇有破蒼大刀的幫忙下,以連鬥室東都冇能辯白出到底來自於六界那邊的古怪術法,將這些不識相的精怪妖魅們一個不落地抓在了掌下,讓這件本來空無一物的石室成了這些六方賈主子們的樊籠。
“總管先生對你素無顧忌,為甚麼要用這類無從應證的瞎話來騙你?”冒牌的末傾山大弟子冇有回過身來,但是他話裡的笑意卻毫不粉飾地鑽進了沈大頭的耳裡,“以他的雙瞳術法,大可直接把你收為麾下的傀儡之一,那裡用得著把倉頡上神也連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