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語聲才落,漫天的碎芒又再次猖獗地轉悠了起來,隻是這一次並冇有原地打轉、更不敢往上緩升而去,反倒像是有甚麼煞星正朝著他們疾衝而來,嚇得它們四散奔逃。
因而石室裡也稀稀落落地再次映照進了亮光,彷彿傍晚時候方纔點起了燈火的凡世屋室,像是方纔那長久的暗中……不過是他們的錯覺。
把戲師姐弟和柴侯爺伉儷就這麼相對無言,過道裡一時除了破蒼大刀的低吟,竟再無其他聲氣。
殷孤光啞然發笑著點了點頭,這才放心腸站起家來,朝石室門口挪近了幾步。
但是殷孤光還是不能儘展開眼。
把戲師不得其解,隻能盼著這行跡古怪的“伉儷倆”比他更體味這場變故的來源。
刀已在,人呢?
跟著聲轟然巨響,一個與柴侯爺一樣魁偉的黑影從虛空中驀地砸落了下來,不偏不倚地……摔在了破蒼大刀的天涯之遙。
方纔從高處壓落下來的那股力道實在大得駭人,卻毫不是破蒼這把刀器就能帶起的氣勢,因而殷孤光一時情急、也隻顧得上先護住身邊的三姐,卻冇來得及重視兩位救星是不是躲了疇昔。
明顯已然在把戲師姐弟麵前不打自招,但是被護在牆角的少女此時麵色突變,還是毫不躊躇地抓住了“丈夫”的右手臂。
可把戲師還是感覺背脊發冷,若不是石室門口的無形封禁之力安定如初,他恨不得當即就帶著三姐往遠處遁去,離這把每次見麵、都會發上一次瘋的刀器越遠越好。
殷孤光不動聲色地望向早已退在了牆角的柴侯爺伉儷。那高大的身影仍然將老婆緊緊地擋在了身後,像是麵前這景況隨時有變、仍有機遇傷了少女普通。
一開端,他還強穩住了身形,將少女嚴嚴實實地護在了牆角,可就這麼無聲地等了半盞茶辰光後,他卻已耐不住了。
在快意鎮與素霓劍的草率一戰,兩把神兵都不免有些傷及凡世無辜生靈的顧忌,並冇有全然放出了己身的力量,因而被鬥室東的山神結界在旁衝緩了力道後,破蒼大刀終究也隻是震碎了快意鎮口的一塊青石板,除了徒惹楚歌跳腳焦炙以外,並無其他“戰績”。
她乃至還拍了拍把戲師的肩膀,無聲地朝著石室傳揚了揚下巴。
他如夢初醒地垮了雙肩,任由“老婆”將他牽回了牆角,和破蒼大刀離得更遠了些。
隻是這個位置……本來是站著柴夫人的。
他是見地過這把大刀與其仆人在一起時的模樣的。
這寬廣刀器鏗然劈落在了湖石麵上的一瞬,過道上的萬千碎芒也重新循分了下來,如同無主的孤魂重新四周飄散遊走,不再飛蛾撲火般地往高空升旋飛去。
這來得毫無征象的破蒼大刀,公然不愧是人間界可貴的神兵利器,竟能在蛟龍骨所鑄的石麵上硬生生地劈出了道深約五寸的落痕,順勢將刀身嵌了出來,穩穩地斜插在了把戲師的麵前。
看到這突襲而至、還差點傷了“老婆”的破蒼大刀,柴侯爺那一向都決計保持著沉著的麵上,竟模糊約約地出現了狂喜之色。
果不其然,等了僅約莫一盞茶的辰光,虛空中便忽而遙遙地響起了個不屑至極的嘲笑聲,聽起來雖有幾分衰老之氣,卻疏豪狂放不輸少年遊俠。
還是和當年一樣……不講理的很啊。
這相隔多少年都不感覺陌生的老者聲音,讓殷孤光不由苦笑著搖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