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禽明顯冇有道完他這番籌辦了好久的“威脅”,乃至還微微前傾了身軀,恐怕女子會聽漏了他的一字一語:“九弟的脾氣,你我都清楚……六方賈在渤海的那所宅子,是如何都保不住了。但是三姐,太湖這方水域與我姐弟毫無恩仇,如果此次也被九弟盯上,湖海倒傾、水陸不分,今後成了洪荒蠻野,是不是有點……太冤枉了?”
都是……為了師尊?
他壓根冇來得及和殷孤光、亦或索命小鬼多言幾句,底子無從得知女子在太湖淵牢逗留兩年的啟事,現在竟全然不提這件最要命的大事,反倒輕描淡寫地就安排起了他們姐弟接下來的路程。
“我曉得你必定會送三姐歸去,有她在,你當然不會半句話不留地又跑掉……”索命小鬼卻毫不承情,“但是你這趟回青要山之前,莫非就不先去快意鎮再看一眼?”
女子微微歪了頭,忽而眉眼皆彎地瞧準了索命小鬼,笑得比四弟還要舒暢。
“老參王被抓到太湖,一半算是被大眼丫頭扳連,可也是因為她在上神界有好幾個與她靠近的後輩……長白參族既然被捲了出去,她必定也擔憂自家娃兒們的安然,接下來的幾百年就不得不守在山裡;至於大眼丫頭和那鯤族娃娃,恐怕已經有人幫他們安排了後路……這麼一來,留在快意鎮裡的,不就隻要小山神一個了?”
“也好……隻要你們幾個都分開了快意鎮,那山城也能得些溫馨。”衛禽成心偶然地提了句讓殷孤光心驚肉跳的怪話,但是他話鋒一轉,又雲淡風輕地像是向來都冇有為快意鎮的眾生憂心過,“大哥好久冇有見到你,可妙部下又會有點冇輕冇重,歸去後的前幾天,記得躲著他點。”
三姐莫非不是頭一次這麼亂來?
殷孤光心下俄然閃過了個不成思議的動機,讓他愈發如坐鍼氈。
殷孤光隻知師尊曾將三個術法傳給衛禽,為的是讓這行事全麵的四弟子能夠在三位大門徒發瘋的時候製住他們。可就連昔年的紫凰也冇有推測,衛禽要想“威脅”三位兄長,那裡需求甚麼不世出的術法?
索命小鬼喝彩雀躍:“讓大寶送你們歸去。”
坐在四師兄肩上的索命小鬼極其誇大地瞪圓了她的一雙堅石眸子,失聲驚呼:“哦?!”
“還好老九不曉得快意鎮也被攪進了這場亂局,不然,他鐵定會比我早來一步。”衛禽聲色不動,忽地就抬頭朝著小師弟笑了笑。
這話公然比甚麼都管用,女子手肩微顫,一雙眸子終究緩緩睜了開來。
殷孤光驚詫——瘋魔師姐和四師兄話裡的意義,他終究聽明白了。
乃至……是諸位兄姊瞞著他,都曾這麼亂來過?
不……與其說是不問,倒不如說是早就瞭然於胸。
這麼些年來,他向來都是動動嘴皮子,就緊緊地握住了三位老大哥的軟肋,從未敗下陣來。
“倒是你……老六此次連真身都現在了人前,你就不怕等這群後生緩過來,在不消為本身的性命憂心後,會有那麼幾個不見機的……找她的費事?”
她認輸般地伸出了右手,讓衛禽得以將她攙扶著坐了起家,不至於因為與弟妹負氣、又把渾身的舊傷壓出個好歹來。
殷孤光沉默點頭。
當然……他也從未被弟妹們等閒亂來過。
她的話裡決計避開了同為吉利賭坊住客的張仲簡,像是一旦提起這個曾經被她喚作“莽子”的大漢,就會遭甚麼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