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住了。”

鬥室東不吝化出了藏在身魂深處的獸形圖騰，才勉強將那道造字神力擋了下來，卻忘了她往下一掉，破蒼仆人便落空了獨一的幫手，獨力難支，滿虛境被引到上頭的“筆劃”們轉而都把他當作了獵物，儘數朝著他撲來。

和柳謙君一行在淵牢裡相遇後，破蒼仆人便跟著犼族季子拜彆，雙雙奔赴了淵牢的最高層，試圖將滿虛境裡的造字神力堆積在一處，將最厚的那塊蛟龍骨砸出個洞來。

第五懸固還是冇有理他。

“裂蒼崖有個種好了‘魂玉’的娃娃……我們一起去借？”桑耳踟躇很久，終究提出了個他以為可行、本來不想分給旁人的拯救體例。

彆說九山七洞三泉的諸位掌教長老，就連十九個廟門的一眾後輩弟子們，也早就認識到了第五懸固在這場災害裡的分量。

他當然不能讓二旋子毀了這孩子的遺骨。

但是倉頡留下來的“筆劃”們沉寂了千百年，一朝成活，其勢難收，戔戔兩個敢拿血肉皮郛和它們較量的找死生靈……那裡經得住接踵而來、隨時都能從詭異角度橫掃墜壓而來的造字神力？

但是這一下能力龐大，不但頓時將破蒼大刀的刀身生生拗彎，也讓他的頭顱和心脈頃刻受了可駭的重擊，震得他靈台陡散。

桑耳這話……倒並不算危言聳聽。

末傾山掌教卻霍然昂首，眼底竟有幾分少年時的癲狂：“要不把你這骨頭棍子借我？”

冇能看到後者接住了從他手掌裡掉落的破蒼大刀後，便順勢將他的魁偉身軀扛在了肩上，繼而冷眼瞧著在暗中的虛空中蓄勢待發的造字神力，像是連今後退個半步……都嫌費事。

破蒼仆人和楚歌堪堪躲過了從頂上濺落下來的無數虎魄光彩，隻是有那麼短短一瞬不慎未察，便冇顧上從右上方朝他們重重甩下來的一“捺”，後者勢如雷霆，力壓山嶽，差點當場就將他們碾成了肉餅。

“讓他們煩，我不歸去，你走開。”第五懸固不但不承情，竟還俄然建議了火。

他狠力一提，還是冇能把老朋友拽起來。

老魚兒和老柑絡都不會放著這故鄉夥不管的，他當然隻能多費點口舌。

即便現在一同置身於湖底，末傾山掌教更癱坐角落、神采頹廢，像是在淵牢裡受了甚麼極大的打擊；即便逃出了虛境後，師長們也決計與他們叮囑過不準靠近末傾山師徒倆……十九個廟門中還是有很多的後輩後輩們，不肯就這麼將數十天的屈辱與仇恨拋之一旁。

桑耳本不想和第五懸固持續磨下去——他隻想帶著老柑絡回鍬鍬穴，去養傷、去規複元氣，底子不想理睬其他的活人。

他們的師門長輩皆是接了末傾山掌教的手劄，纔會有先有後地奔赴了太湖，纔會被六方賈有機可趁，被絆在了魘化之氣結成的困陣中，終究淪陷在了淵牢裡。

末傾山大弟子……當然不是被他白叟家打傷的。

可如果這群孩子們故意膠葛……末傾山豈不是會今後雞犬不寧？

桑耳帶著柑絡躍出湖底虛境的一頃刻，結健結實綁在他腿上的龍筋公然言出必行，倏爾全不難堪地撤了勁道，從老者的廢腿上悄無聲氣地鬆了開去，乃至冇在天光下遲誤半晌，就落回了與世隔斷的深淵中，此時早已和那許很多多的蛟龍骨一起安葬在了廢墟裡，一時半會兒……是挖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