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潤疼得直嘶氣,麵前的人都當作了重影,額上盜汗涔涔卻硬是擠出一個笑,“方纔不是還思疑刺客受我主使呢?如何這般等閒就信了我?”
聽到林子裡有打鬥的動靜,他趕緊飛身前去檢察。滿地的鮮血和橫陳的屍身,他朝被幾個刺客圍在中間的那人看去,恰是重潤!
即便絮晚在她身邊伴了多年,即便她七歲便入宮為婢,宮中已經算是她的家了。可臨到了,卻還是隻能送回宮外去。
許清鑒不成置信,低咒:“他們兩個堂堂八尺男兒,竟把你一個弱女子放在這裡就逃了?真是無恥!”
此時重潤其他的侍衛姍姍來遲,兩邊局勢轉眼竄改,餘下的刺客隻好退去。
他眸中一痛,重潤隨身帶著的傷藥隻能治淺顯外傷,還冇待傷藥熔化便被血衝了開,隻能回營再說,部下行動更加利索了。
幾個丫頭都跪著不起家,承熹也冇心力再勸,神情怠倦說:“在長樂宮的小佛堂中立個牌位吧。把她常日的衣物金飾都送回她宮外的家中去,寵遇她的家人,特彆是她那mm。”
丟開手中豁了口的長劍,重潤心下一鬆當即仰倒在地,許清鑒從速上前抱住她,麵色驚奇不定:“重潤,你怎也受了傷?你不是……”
左來也冇甚麼不同,歸正都是因為不看重,這才跑得這般蕭灑,故而也冇改正他的話。
……現在卻骸骨無存……
許清鑒趕緊援上去,相府家教嚴苛,男兒更是得文武雙全,他技藝天然不差。刺客對上他時也決計躲著,像是清楚他的身份,心有顧慮偶然傷他,刀刀朝他身後的重潤劈去。
紅素抽泣兩聲,神采中有痛悔,伏在地上深深哽咽道:“我們跟著太子回了虎槍營營地,今晨一起返回尋她……尋她屍身的時候,已經不見了。”
四個大丫環已經跟了她十多年,見她們如此神情,承熹內心驀地一沉,無人開口說話,她隻好往好處猜:“……絮晚是受傷了嗎?”
許清鑒不敢走通衢,怕劈麵撞上追來的刺客,便一起從野徑奔回了營地。圍場一片狼籍,大帳也被火燒得臉孔全非,四周卻靜悄悄地冇甚麼人。
重潤一怔,隻聽他說:“你能夠不奉告我。”他定定看側重潤,像是哀告普通低聲喃喃道:“……但莫要騙我……”
當時重潤已脫了力,隻是死撐著一股力量纔沒倒下。放走了公主和江儼,重潤和封邵方從山坡高低來,便被十幾個赭褐色輕甲的蒙麪人團團圍住了。
承熹忍下眼中的淚,見三人還跪在本身跟前,輕聲喚:“起來吧,不是你們的錯。”
重潤笑笑也不答話,實在那兩位公子不是在此處碰到刺客才逃的,而是從混亂一開端就跑得冇影了。也許是被亂跑的人群衝散了,也許是真的拋下她逃竄了。
許清鑒在帳外吹了好久的風,隻是這東風和煦,又不是臘月裡的北風,如何能也吹散貳心中煩亂?
三人合力,優勢已不較著。劈麵領頭的刺客見狀,眸色一厲再不避他,直直朝許清鑒一刀砍下。
宮裡頭不能立衣冠塚,這是端方,冇人能例外。哪怕如老魏公公這般身前榮寵加身的,身後也不過能得一口薄棺,若主子故意招來羽士做場簡樸的法事,定是三生才積來的福報。
重潤曉得他想問甚麼,不甚在乎隨口答:“逃了。”
重潤心口微微發疼――刺客確切不是她部下的人,至於來殺她的,更不是她這一邊的,卻與她乾係頗深。冇有棍騙,卻有很多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