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江儼曉得動靜早,半道上把他截了下來,打暈了交給部下暗衛。讓幾個暗衛連夜帶著他從護城河出了城,繞路送到身在吉安的太子那兒去,此時又怕他醒了,會半路跑回虔城。
承昭一激靈,忙把人從水裡撈了起來。皓兒方纔已經困得睡著了,卻又被那一口水嗆了醒,頓時咧著嗓門嚎了起來:“孃親!孃舅欺負我!”雙手雙腳亂揮,像隻張牙舞爪的小螃蟹。
聽他這麼說,承熹也有點慌了:“那我們出去後還能去哪?”
江儼低下頭在她微顰的眉上落下輕吻,把她的夢魘儘數吻散。她於睡夢中笑了,湊上唇淺淺回吻了兩下,沉甜睡去了。
現在連做飯都是江儼本身來,他那堂哥指來的侍孕嬤嬤又是提早交代過的,暗衛軟硬兼施威脅了幾次,嘴巴比蚌殼還嚴實。
許清鑒偏又心心念念想著歸去,江儼怕他給重潤報信,反倒讓公主墮入危急,任他說甚麼也不放他走,隻叫幾個侍衛看著。可許清鑒仗著內力精純,昨夜把看管的侍衛打暈了,逃出了宅子。
這洞卡得還挺嚴實,前不得,退也退不得,承昭隻能讓人把牆謹慎拆了。
恰好皓兒這小祖宗不好哄,皇後也哄不住他,隻能放到了兄長國舅爺的府裡,叫幾個堂兄弟給皓兒作伴。
承昭頓時啞了聲,當時他把假公主的屍身送回了家,連鐘粹宮都冇回,領著人就要往襄城趕,卻被皓兒纏住了,好說歹說非要跟著來。
江儼心中一痛,白日雖玩得縱情,卻隻要江儼曉得她有多焦炙。怕江儼難堪,又曉得此時回不去,她極少當著江儼的麵說如何如何想皓兒,常常隻要睡夢中纔會唸叨幾句。
這兩日在北城門出入的兵士越來越多了,就連街上搜尋公主的府兵都多了起來,挨個堆棧出來搜尋,大的商戶宅院也不放過,這個宅子已經被查了好幾次。
當時承昭得空哄他,隻好隨口說“你孃親過兩天就能返來”,三言兩語把皓兒擺脫了,這時候便落了口舌。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塞給了承熹,低聲說:“弟妹,這裡頭是一千兩銀票。事發俄然,我與你堂兄實在湊不出更多的了,弟妹萬莫見怪。”
江儼稍稍放下了心,轉念又有點提心吊膽的。這回倒是因為相府的三公子許清鑒。
承昭氣得深深喘了幾口氣,把這熊孩子塞紅素手裡,頭也不回地走了。出門卻又喊了個隨行的太醫過來,給皓兒被狗洞卡出淤青的屁股蛋上藥。
“現在虔城的兵力怕是不下八萬,隻虎帳是住不下的,這幾日正在強行征用百姓民居。官家府邸不好獲咎,布衣住的處所又太落魄,這些商戶的宅院成了首選,得給叛兵騰處所。”
“孃親被好人抓走了,你都不去救她……”
皓兒哼哼了兩聲,光溜著身子坐在小小的浴盆裡,低著頭不說話,水麵卻出現一個又一個小波瀾,時不時有晶瑩的淚點子往下掉。
承熹紅了臉,心中閃過想推拒的動機。她家的陶瓷大多不是精貴物件,百人的高文坊產出來的瓷器多數是賣給百姓使的,小件的碗碟隻能賺個幾文,大件的瓶罐也賣不了多貴。
此時的吉安太守府中,承昭也是頭疼得短長,身邊跟著一個小祖宗,他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