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她說得委宛,可方老爺子活了這麼多年,吃的鹽比她走的路還多,如何能聽不出來?現在恰是這要緊關頭,哪有空管一個孫女嫁人的事?稍稍怒斥了兩句,方筠瑤便嚶嚶哭著跑走了,方老爺子煩得要命。
這事之前,承昭並冇有與文宣帝籌議,文宣帝此時也被這麼突如其來的炸懵了,卻當下站到了太子這邊。以袖拭了拭眼角,哀慼道:“先帝臨終前還抓著朕的手,幾次交代朕定要親賢遠佞,朕多年竟未發覺二人野心,實在有愧先帝期許。如此大奸大惡之徒,千萬不成姑息。”
冇兩日,太子手底下一個官員來方府中做客,按理這時候大家自危,誰有表情來彆府做客?
那男人麵無神采地垂了眼,淺淺抿了一口茶,感覺味道不好,泡茶的工夫也不到家,想想是這女子沏出來的,更是冇了胃口,便擱下了。也不分給她一個眼神,似笑非笑地對方老爺子說:“這丫頭,教得可不如何好。”
方老爺子不由皺眉:“你來此何為?”
可這位官員是太子手底下的人,還是太子手中逮誰咬誰的一隻惡犬。方老爺子心知不妙,約莫是太子瞧他不紮眼,卻也冇籌算下狠手,這便來提點幾句。
都察院賣力監察百官,下官立察之前要事前與上官通個話,大功都由上官攬了,吃力不奉迎的活計纔會從手指縫中漏給他們。比如說相爺宗子強搶民女,那民女的家人甘願受笞刑也要告禦狀,底下官員想瞞也不敢瞞如許的事。
可現在這般,都禦使馮大人在大哥致仕之時,卻恰好扯出了這事,晚節不保,便是真的分毫不包涵麵了。
方老爺子氣得說不出話。
連一貫泰然處之的老相國眉頭都皺得緊緊的,給身後同僚打了幾個手勢,當下有人出列,“啟奏陛下,二位大人多年兢兢業業,冇有功績也有苦勞。”
三日以後,財物已經儘數償還,戶部自有人去細細查對。可太子卻又說這數不對,把暗衛從其家中翻出的帳本來算,繳返來的不敷一二,奏請文宣帝下旨抄家。
方老爺子心驚不已,恰好方筠瑤這幾平常來尋他,端茶遞水捏肩捶背,大要上是給本身儘孝心,實在句裡行間旁敲側擊,說的都是她那嫁奩的事。
以相國為首的幾位一品要員並上幾個三品小官竟稱病不朝,閉門謝客。這一病就病了好幾天,又過了一個休沐,還是冇好。
――有本啟奏?如何有本?
百官也紛繁出言斥責,大略是說他信口胡言。這從五品的小禦史是本年新入都察院的新臣,吏部尚書倒是正一品的肱骨,越級上告本就是逾矩。
“下官要參吏部尚書柳大人,賣官鬻爵,擾亂朝綱,營私舞弊,布植私黨!”
念及此處,方大人頓時出了一身盜汗。發覺本身衣袖被人悄悄一扯,方大人略略偏了頭,餘光瞥到站在他右手邊的另一名副都禦史額上盜汗涔涔。這位是他的同僚,兩人又是劃一第,卻較著比他更要沉不住氣。
卻不料又過兩日,又有禦史上諫,多日來稱病不朝的某官員納了第六房小妾,明顯告病不朝,卻在府中清閒安閒,這便是欺君之罪。當日便擄去了他的官,又把背麵的新臣提上來一個。
承昭如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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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地,稱病不朝的官員都返來了,唯獨老相爺還在撐著。
越級上報,如此不懂端方。方大人不由皺了眉,卻驀地想起此人恰是太子門下清客,是本年的新拔擢的新臣,是十成十的太|子|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