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筠瑤哽咽兩聲，趕緊抹乾了眼淚，臉上凡是作出丁點神采，都會扯得傷口疼。一時連裝不幸博憐憫都顧不上，恐怕臉上留了疤，用手帕捂著臉跑走了。

這一鞭子實在抽得不疼，重潤雖氣得狠了，部下仍有輕重，不成能把人打出個好歹來。她自幼習武，女子天生力道不敷，便學了這鞭子，多年練鞭早已爐火純青，練到了打臉不傷耳的境地。

聞此□□，一時竟冇人反應過來。待看清楚方筠瑤臉上的血口，這纔有女人回神，驚聲叫道：“啊！你如何打人？”趕緊上了前。女客席上幾位女人也各懷心機，起家過來看熱烈了。

話落冇再看他一眼，回身便要走。

鞭梢在方筠瑤臉上掃了一下，鞭聲炸響在耳際之時方筠瑤乃至冇感覺疼。待臉上流下血來，這才醒了神。

她視野又轉回方筠瑤臉上，逼近一步語氣抬高聲音諷刺道：“這都城哪個不知相府三公子是我定下的郡馬？”

中間那美意的女人趕緊說：“千萬不能掉眼淚，會留疤的！”

為何說他是定下的郡馬……他一向覺得重潤是不喜好他的……

昔日能言善辯侃侃而談，可在她麵前即便考慮再三，說出的話也老是不討她喜好。

見重潤轉回半身，冷眼瞧著他，忙解釋道：“我統共隻與她說了兩句話，一句是‘女人且自重’，一句是‘女人這是作何？’彆的甚麼都冇說。”

他皺緊眉頭，心中嫌惡再不能忍。冷著臉正要抽手之際，又是狠狠一鞭厲聲襲來。

許清鑒煩得要命，可他多年好教養，委實做不出當眾惡言相向的刻薄事，起家繞太矮案走開兩步，矮案前竟站著一人堵了他的路。

他恍忽睜眼去看，那鞭子……竟然不是衝他來的。頎長韌光的鞭梢從他身前半尺處掠過，落在方筠瑤左邊臉上，拉了一條長長的口兒。

怔怔看著近前的重潤，手中酒杯越攥越緊，劈啪被他捏碎了，杯中餘酒濺了他一身。

重潤如何還能忍？解下腰上盤著的長鞭兜頭抽了上去。

許清鑒畢竟是習過武的，鞭風襲來之際便如直覺普通聞聲而動，伸手要接下那一鞭。轉刹時想明白麪前揮鞭的人是重潤，猛地一怔，當下縮回了手。

重潤悄悄看著他。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隻要看著她的時候眸底纔有微小的熒光。胡茬也微微冒出了頭，不知幾天冇打理過了。身上酒味濃厚，更添了兩分寂然。

三公子忙抓著她手腕把人扯住，心中委曲得短長：“你這是說的甚麼話？”

正神不守舍心境恍忽，哪能聽獲得方筠瑤說話？真真是一個字都冇聽出來。

方筠瑤一聲痛叫，不由縮回了手。這一鞭充公力，頎長光韌的鞭差點從她手上刮下一層皮，連許清鑒的廣袖都被一鞭抽斷，卻丁點冇沾著他皮肉，隻要鞭風襲過那一片皮膚*辣得疼。

“公子怎的這般不謹慎？”方筠瑤跟了上來，捂著嘴吃吃一笑，切近些取出帕子就要給他擦衣。

冇人應對，圍成一圈的幾個女人都冷靜退後了一步，離三公子更遠了一些。

誰曾想此時竟纔看清，這原是個長了刺的神仙球，任誰碰到都得紮一名片。頓時感覺此女不堪為良配，看許清鑒的目光憐憫又憐憫。

“你過些日子再走好不好……現在天也不甚暖……”絮乾脆叨說了這很多，惱人得很，卻也暖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