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景姨娘，孫淡心中感覺非常驚奇。他所住的屋子本是孫府下人的寓所，而下人的房間多數粗陋侷促，即便孫淡將屋子清算得再潔淨，像景姨娘如許的仆人底子不成能跑這裡來。

“不對，不對，聽雨樓那邊可冇院門。並且，聽府中的鼓譟，好象是彆的一個方向。”孫淡暗道：“景姨娘想乾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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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淡心中更覺不妙：“姨娘，劉夫人的院子可不在這個方向，你這是要帶我去那裡？”

“你想乾甚麼？我固然是花工，可我也是讀書人。”孫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有一股肝火騰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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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夫人這一說話，孫淡身邊的兩個仆人同時朝孫淡身上一靠，將他擠在中間。

“乾活，你想做甚麼？”孫淡厲聲喝到。

“你叫我現在疏浚河道？”孫淡悄悄地看著景姨娘，一字一句地問。

景姨娘固然是二房小妾，在府中職位很低，也隻比淺顯奴婢高上一籌。在孫家人的心目中，有的時候乃至還比不上她兒子孫桂。

隻可惜，她每月的月份也不過一兩多銀子，也就一等丫頭的標準。是以，對權力這類東西，她有讓人冇法瞭解的狂熱，一碰到事，真真要把下人們折騰到夠嗆不成。

聽孫淡問，景姨娘揮手讓兩個仆人閃到一邊，麵上掛著一絲虛假的笑容：“恩，我曉得你要去插手院試。劉夫人有令，命統統學童都到她那邊去調集，再派人把你們送去貢院。你們這些娃娃又貪睡，我得一個挨一個把你們叫起來。”她看了看天氣，道：“這天黑得，你們又都是一群孩子，路上如有個閃失，可不好。”

“哦，劉夫人喲！”景姨娘也不轉頭：“學童們都在聽雨樓調集，不是劉夫人那邊。快走，快走。”

“不乾甚麼。”阿誰叫阿貴的仆人將一把鋤頭扔到孫淡身前，指了指聽雨樓邊上的溝渠：“你是院子裡的花工，劉夫人說了，已經開春，這條水溝淤泥實在太多，水流不暢，讓你把河道疏浚一下。”

按說，她說的話也有幾分事理。實際上，每次測驗，家裡都會派人護送的。如孫嶽、孫浩和孫桂等直係後輩都要坐馬車坐肩輿，一來節儉時候，二來也免得他們受了涼，至於孫淡他們，則腿兒著去。

但是，景姨娘因為是小戶人家出身，本性裡有一種小市民的滑頭，一進府以後對孫府當家人劉夫人各式奉迎，很得劉夫人歡心。狐假虎威，對府中下人們也是非常刻薄。

景姨娘“咯咯”一笑：“就這裡啦，阿貴阿平，催促孫淡乾活吧。”

麵前一團烏黑，四下沉寂無聲，隻一條不寬的溝渠，內裡種著荷花。

“當然。”景姨娘一臉對勁地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你是我孫府的花工，我孫家每月但是給了你人為的。出來扛活，仆人家讓你看甚麼你就得乾甚麼，讓你甚麼時候乾，你就得甚麼時候乾，這纔是做用人的本分。如何，你不肯意？”

夜風很冷，景姨娘身上穿戴一件厚繭府綢碎花襖，下巴尖削，在火光中一張臉看起來有些發青。

孫淡固然不曉得景姨娘想乾甚麼，可現在時候緊急，他也冇工夫在這裡磨蹭，便點點頭：“走吧。”提著提籃走了出去。